第八章(第4/4页)

他旋过身踢出一脚,想要把对手踹翻,但这一击打空了。

格雷森床边的这个人——亚裔人面庞,中等个子,但肌肉虬结——向旁边敏捷地一闪,肘向下一砍,格雷森的膝盖脱了臼。

正常情况下,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就会不打了,但格雷森受到绝望和原始生存本能的驱使,虽然惨叫一声,还是收起右手拇指,伸平手掌,向对方的喉结刺去。

他的攻击又一次被轻松化解,对方抓住手腕,向上反拧,把格雷森从床上掀了起来,重重砸到地上,他一下子喘不上气。格雷森眼冒金星,对方抽出针管插到他胳膊里注射进什么不明物质时,根本无力反抗。

那个人放开手,格雷森努力想站起身。攻击者向他肝部狠狠打出一拳,格雷森又趴到地板上,缩成一个球,瑟瑟发抖。

那人冷静地转身离开,没有回头。格雷森只能无助地看着他离开。他的眼睛定在那人的衔尾蛇刺青上,直到牢房的门在他身后甩上。

几秒钟后,他又感到熟悉的温暖环游全身。他的面庞潮红,皮肤微微刺痛,注入体内的红砂就像一张软毯包裹着他。

格雷森曾经是瘾君,总是吸点粉让自己达到高潮,但有时候他也会直接注射,红砂可以溶解在溶液中,直接注射到动脉里面,那些想要——或者需要——刺激的人会有更强烈的感觉。

他团成一个球,闭上眼睛,拼命想排斥正在发生的一切。他已经两年多时间没沾这玩意儿了。在对女儿的强烈思念的支持下,他的身体熬过了痛苦的戒断症状阶段,也克服了瘾症的强烈精神冲动。为了吉莉安,他改变了很多,不再吸毒是他新生的象征之一。

现在,仅仅是一针,他以前的所有努力就灰飞烟灭了。他张开嘴,想要狂骂这不可饶恕的暴力侵犯。但一阵阵强烈的快感冲刷着他的身体,他只能无力地傻笑而已。

红砂在他的血管里追逐嬉戏,他快乐得发抖。这种效果比他以前的吸食体验强烈一百倍。他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尽情享受着浓缩毒品带来的欢愉,他甚至渴望再来一剂。

他的眼神死板,脸上挂着智障病人的傻笑,终于站起了身。他脱臼的膝盖把疼痛的信号送到了大脑,但红砂却让他不理会这种疼痛。他瘫在床上,在狂喜的满足中依然傻笑不止。

然后,在一团粉雾中,他又听到了耳语。这一次他能清晰地听见他们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