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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雅列说。

“狄拉克认为真空实际上是负能量的广阔海洋,”布廷说,“多么美丽的图景。当时有些物理学家觉得这个假说非常牵强——也许确实如此,但很有诗意,他们并不能欣赏。不过他们毕竟是物理学家,没法强求他们满怀诗意。奥宾人是了不起的物理学家,但他们内心的诗意还不如一只小鸡。他们绝对不懂得欣赏狄拉克之海。你感觉如何?”

“被捆得难受,”雅列说,“而且需要撒尿。”

“那就尿呗,”布廷说,“我不介意。容槽有自我清洁能力。再说我相信你的防护服能通过毛细作用带走尿液。”

“那得用脑伴指挥才做得到。”雅列说。不和使用者的脑伴沟通,防护服纤维内的纳米机器人只有最基础的防护能力,比方说在受到冲击时硬化,以防使用者在失去知觉或脑伴受损时受伤。排走汗水和尿液之类的次级功能则设定为非必要的。

“啊哈,”布廷说,“那好吧,看我帮你一把。”布廷走到一张试验台前,揿下台上的某个物体。塞在雅列脑壳里的厚棉絮突然消失,脑伴恢复了功能。雅列没有理会撒尿的生理需要,拼命想和简·萨根取得联系。

布廷笑眯眯地望着雅列,看着雅列在脑海里挣扎了一分钟,然后说:“没用的。这个天线能干扰十米范围内的信号。你可以在实验室里使用脑伴,但仅止于此,你的朋友们仍旧受到阻塞。你联系不上他们,联系不上任何人。”

“你不可能阻塞脑伴。”雅列说。脑伴通过一组多频信号冗余传输加密的信息流,每次传输使用的频率各自不同,变化模式由两个脑伴联系时生成的一次性秘钥决定。阻塞其中任何一个信息流都不可能,阻塞全部就更是闻所未闻了。

布廷走到天线前,再次揿下按钮;棉絮又回到了雅列的脑海里。“你说什么?”布廷说。雅列按捺住尖叫的冲动。过了一分钟,布廷重新打开天线。“一般而言,你说得对,”布廷说,“脑伴最新的通讯协议是我监督研究的。我帮助设计了整套机制。你说得完全正确。你不可能阻塞通讯信息流,除非用高能信号源压过所有可能存在的通讯,包括自己的。

“但我不是这么阻塞脑伴信号的,”布廷说,“你知道什么是‘后门’吗?程序员或设计师会在复杂的程序或设计中留下一条方便通道,免得非要经过重重关卡才能抵达内核,这就是后门。我在脑伴系统里留了个后门,只能用我的验证信号打开。设计后门是为了让我在最后一次原型迭代时监控脑伴的功能,但同时也允许我在发现故障时微调系统以屏蔽某些特定的功能,其中就包括关闭信号传输模块。原始设计里没有这个,所以除了我谁也不知道它的存在。”

布廷停下来打量雅列,说:“但你应该知道后门啊。也许你不会想到可以当作武器使用,因为我在来这里之前也没想到,但如果你是我,就应该知道后门。说真的,你到底知道什么?”

“你怎么知道有我这个人?”雅列想引开话题,“你知道我就是你,但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布廷咬了雅列的诱饵,“我们决定将后门用作武器之后,我重新编写了武器的代码——几乎就是后门的代码,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事情了。这意味着它能检查受其影响的脑伴的功能状况,结果证明非常有用,原因数不胜数,其中有一点是让我们知道每次要应付多少士兵,还允许我们看到每个士兵的意识快照——结果证明这个也很有用。

“你最近去过科维尔空间站,对不对?”

雅列没有吭声。布廷恼怒道:“哎呀,别装了。我知道你去过。别弄得像是你在泄露国家机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