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狗粮(第2/4页)

盛煜笑而不语,呼吸间酒气滚烫。

铁箍似的手臂搂着怀中娇躯,眼底亦如潭水渐沸。

魏鸾昨晚便被他欺负得浑身酸痛,可不敢再折腾劳累,连滚带爬地逃到里侧,拿锦被裹在身上,打个哈欠道:“今儿忙了整日,又帮着那边伯母操心家宴的事,这会儿乏得很。夫君也早些睡吧,你不嫌累,我可撑不住。”

说着话,又打个哈欠。

盛煜再狠的心肠,瞧着她睡意困顿的小脸,哪还舍得下手?遂将枕头摆好,等魏鸾躺下去,又帮着掖好被角。而后起身灭了灯烛,落下帘帐,钻进被窝。明亮的月光透窗而入,被纱帐割得柔和,落在身侧安静阖眼的脸颊,愈觉柔婉清丽。

他睡不着,侧身想心事。

片刻后,终是忍不住低声道:“今晚明修不在。”

这话说得突兀,但语气之中却是甚少流露的低落,在醉酒之后,愈觉心绪复杂。

魏鸾才刚笼向脑袋的睡意被这话驱散,她怔了怔,睁开眼睛,看到盛煜侧身睡在床榻外侧,酒后眸色极深,冷峻如削的脸上笼着陌生的神情。四目相对,她看着那双眼睛,片刻后,低声道:“夫君想他了?”

想念吗?倒也不完全是。

盛煜自幼在外奔波,在升任玄镜司统领调回京城之前,更是四海为家,时常幕天席地。早就习惯了分别,盛明修离开的这阵子,于他而言也不过是常事——事实上,除了思念魏鸾之外,他这些年已很少去想念谁。

他只是有些担心,甚至不知为何,隐隐觉得愧疚。

在他踏入盛家之前,其实盛闻天夫妻感情和睦,婆媳母子皆处得融洽。然而因他这从天而降的外室子,游氏被京城的人指点议论,夫妻亦没少起争执。这些年里,盛闻天费了许多心思才安抚住妻子,盛煜纵与游氏感情淡薄,待盛明修却视如亲弟。

他是真的盼望盛明修安稳快活地过一生,避过所有的风波,不像他这样负重前行。

今晚这种场合,顽劣骄纵的盛明修若在,定会热闹许多。

——毕竟,他们亲兄弟俩也难得见面。

但盛明修却远在数百里之外。

起初得知盛明修留书离京的时候,盛煜只觉他是少年任性,全然不顾后果,为之生气愤怒。今晚父子兄弟满座,唯有最得宠爱的幼子缺席时,盛煜却忽然想到,弟弟的离开会不会也有他的原因?

就像他年少气盛时,曾短暂的叛逆过那样,弟弟会不会是在跟他赌气?

毕竟,盛明修与周骊音之间,横亘着的是他。

若非他的缘故,两人并无私怨。

盛煜能走到今日,靠的是行事果决,深谋远虑,甚少有行差踏错的时候。日子久了,难免有点自负强势,甚少回头反思己过。除了对藏在心尖已久的明艳美人之外,也就只有这个顽劣任性的弟弟,能令他偶生反省之心。

此刻酒意翻涌,盛煜眸光晦暗。

“月明千里,照在两地,这边阖家团聚,他孤身在外远离亲友,这是头一回。”

“是啊,不知道他会不会想家。”

也不知道,被帝后呵宠了十数年的周骊音,会不会想念皇宫。那里虽有险恶杀伐、凶狠争斗,却有住着她的父母兄长,周骊音原就是天真活泼的性子,因至亲相争而离京静心,这种团圆佳节,怕是更难熬吧?

魏鸾眸色稍黯,往盛煜怀里挪了挪。

她其实很想去看看周骊音。

但她不敢跟盛煜说。毕竟数百里的路途,需有人费心护送,盛煜原就因生母之死而对周骊音抱有偏见,若她为此而兴师动众,甚或惹出事端,只会令盛煜对周骊音烦厌更深。掌心是赤诚相待的闺中密友,手背是日渐亲近的夫君,她不想让两人闹得更僵。

更何况,盛煜将来会登临帝位。

永穆帝能善待新安长公主,是因长公主母女无愧于他,是章太后行事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