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大人~男友的房间~(第2/16页)

顺便说一句,这四条也完全可以套用在女人身上。虽说能完全套用,但我要写的是“男友”的事情,女人暂且搁置一旁。况且,这四种类型的人也可能各具魅力(魅力真是不可思议的东西)。如果有魅力,便可能成为朋友。倘若是男性,便会成为“男性朋友”。

但那不是男友。对我而言,即便是阴差阳错,他们也不可能成为男友。当然更不可能成为恋人。

在这层意义上,男友和恋人颇为相似。

没有和这个人发展成恋爱关系,真是太好啦!这样的念头仅仅产生过一次。他是我的男友,我们有许多东西可以分享。倒不是说我们彼此相似,大概是能够相互理解。我们能够 轻易地理解对方感情的细腻之处和节奏,如同水渗入沙滩一样自然而然。

之所以在能够的下方加上着重点,是不希望与已然理解混为一谈。能够理解,无非是说能单纯将抛过来的东西接住。

我们时常见面,共进午餐或者晚餐,有时则是下午茶、深夜的美酒,一起散步,真诚地交谈,告诉对方在没有见面的时候发现的好东西、好事情。

他是一位容貌和心灵都非常美的人,说什么“没有发展成恋爱关系太好啦”,听上去可能有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之嫌,但我毫不在意。因为今后会发展为恋爱关系这个客观上的可能性,对于我(抑或他)来说,其实是不值一提的。

我和这位男友分享的众多事物中,最重要的便是人生,说成世界也无妨。亦即生活在同一个时代。

和恋人的区别之一便在于此。恋人是甜美得几乎灿灿放光,特别得已然无以复加,无暇顾及人生和世界将会如何。这样短暂而真实的瞬间十分重要。即使这样的瞬间能永远地持续下去,并终其一生,那归根结底也无非只是结果。

对于我而言,生活在同一时代不仅限于男友,也是朋友具有的最大资质。

现在活着的人虽说都处于同一时代,但我所谓的“同一时代”则远远来得狭隘。比如说一起工作,共同制造同一件东西;一起对“现在的老头们”“现在的年轻人”大发感慨;哪怕在我成了老婆婆的时候也活得好好的,能与我同处一地共同看着这个世界,等等。

这在父母和子女之间是绝无可能做到的。或许正因如此,人在儿童时代才那般孤独吧。

人情

现在,我正在越南伏案写这篇稿子。久违的东南亚。刚出机场,温度和湿度便以令人怀念的气势扑面而来。眼前是多雨的国家特有的鲜艳色彩与植物的蓬勃朝气。笑脸有如孩子般天真、体格却充满野性的人们。霓虹灯,大排档,气味。还有满街数量惊人的摩托车和机动三轮车、五花八门的拉客者。

假期虽然不足一个星期,旅行却能使肌体重新焕发活力,令人高兴。

我把盆栽托付给了一位男士——他既是优秀的编辑,又是年长于我的男友,这才来到了这里。盆栽是一种名叫马尾辫棕榈的观赏植物。我素以让盆栽枯死的高手著称,然而已经两年半了,这株马尾辫棕榈却仍未枯萎,始终绿意葱葱。

“你要去哪儿?”

托他照料盆栽时,他问道。

“越南。”

“和谁?”

作为男友颇为少见,他会问好多问题。这便是他的性格。

“去干什么?”

“丈夫怎么办?”

“狗呢?”

“交稿期限?”

“你肯定回来的吧?”

一个一个地回答这些疑问时,我突然发现平素在种种琐事上,我其实一直受到此人的照顾,已经有十五年了。与精瘦的躯体不相称,他很能喝酒,而且容易沟通、喜爱让人快乐的事情、工作能力强、万事适可而止、有位善解人意的妻子,堪称完美无缺。

总之,在日常琐事的问题上,我尽量避免去打扰说着“就当我不在”的丈夫,而是借助男友的力量,方才走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