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温映寒不知道温承修是怎么混到这艘船里来的,但若不是情况迫不得已他也不会冒这样大的风险潜入船舱,正好她也有事得跟他问清。

这间储物室地方不大,里面堆满了大小木箱和杂物,刚好能再容纳两人。

温映寒示意门口的芸夏不要惊慌,低声开口道“你在这附近守着,尽量别让任何人靠近,若是拦不住了就弄出些声音,我们也好提前有个准备。”

芸夏抚了抚刚刚被吓到狂跳的心脏,赶忙点头,“娘娘放心,奴婢去那边守着。”

温映寒回身关上了储物室的大门,她上下打量了一眼温承修,只见他已经褪下了之前那身容易引人注目的藏青色狮纹官服,转而换上了一件颜色较为单一的长衫,若是匆匆一望很容易就将他当成是普通的侍卫了。

说也未说就接下了护卫之事,又如此乔装改扮突然前来……

温映寒轻敛了眸色,直接开门见山地开口道“说吧,薛家怎么了?”

温承修一怔,随即剑眉微挑将她又拉近了些许,“你怎么知道?”

温映寒瞥了眼门口的方向,压低了声音“我方才看见薛慕娴的人混进来,那人肯定与芙湘宫脱不开干系,要么是去过薛慕娴宫里要么就是上过她的船,前者的可能性较大。”

她细细思忖着方才的每一个细节,原本那个小太监阻止她去碰那些酒坛时她就有些奇怪了,后来交谈间对方的神色倒还算正常,也听不出什么端倪,若不是那时的风向正好应着她吹来,她便要错过了。

那个小太监身上的熏香味已经很微乎其微了,甚至连一同站在那里的芸夏都不曾有半分觉察,但温映寒其他味道也许会忽略,唯独对这淡淡的清冽尤为敏|感。更何况这清冽绝不是因为凝神香沾染上的,而是薛慕娴宫里独有的那一种。

没人会在意这样寡淡的味道,偏偏温映寒是不同的。薛慕娴安插了自己的人到她的船上,没有什么阴谋,她可不相信。

温映寒低声开口“哥哥,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薛慕娴要做些什么了?”

温承修闻言眸色微沉,船体随着航向的变化微微晃动了一下,他抬起胳膊撑在一旁的箱子上,“不是你所说的薛慕娴,是薛岸。”

薛岸便是薛慕娴的父亲,也是如今薛家的家主,从先帝在位时起便在朝中发展了根基,如今在文臣中颇具地位。

近来温承修在查薛家的事,这一点温映寒知道,只是这查的过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他所派去的人在拿到证据撤离的时候有些大意,被薛家的人发现了踪迹。

前一阵子薛家仗着那座城离皇城较远消息传不过来,便直接私自封了城池盘查那人的所在之地。拿到的证据出不了城,着实耽误了不少时间,也彻底打草惊蛇了。

薛岸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查人的同时想出了彻底打击镇北侯府的方式来。

温承修沉声道“寒儿,你听我的,傍晚的时候

船队应该会在平州的码头停靠一下,届时你便想法子到皇上的船上去,这船的船底被人做过手脚,薛岸打算让这船今夜便沉到这江里。”

温映寒微微一怔,薛岸居然连这样的事情多敢做,当真是丧心病狂了。

温承修紧攥了手指,像是有些自责,“是我的问题,我派去的人打草惊蛇了。我料到他会有所行动,为了防范才应下了此次护卫的事,没想到他竟直接在船只上动了手脚,我也是开船后才刚刚知道的。”

“他想做的恐怕还不止这么简单,”温映寒想起了放在甲板上的那几个深棕色的酒罐,“他要薛慕娴协助他放火烧船,这样一来沉船便会被归咎于是大火的缘故。”

薛岸无法跟着这次的船队同行,便把事情都交给了自己的女儿薛慕娴来做。

温映寒几乎已经可以预料到薛家想做的事,燃着烈火的船只支离破碎地沉入江底,到时候薛慕娴就可以随便安排一个小太监出来顶罪,并且说他已经葬身火海,如此一来一切都没办法追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