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3/3页)

“不困。”她声音含着刚醒的喑哑。

“在看什么,嗯?”

顺着她的视线,沈弋的目之所及是这座城市从清晨就开始的忙忙碌碌。

车水马龙,足以碾压一个年轻人满揣着的热情。

资本,永远不会停止运作,也永远不会可怜任何一个人。

放空的时间里,姜予漾只是想到了七八年前,她还生活在古镇上的日子。

古镇依山旁水,一年四季天朗气清。

江南多雨,落下的雨点儿像是轻盈的羽毛,滴在青瓦石板上发出静谧的声响。

不远处酒家的旗子在风中鼓动,碧波荡漾,与之交相辉映。

行船的船夫划桨行过,带着一立草帽跟过往的少女打着招呼,“给你姆妈抓药啊?”

少女穿着斗篷式雨衣,堪堪遮住膝盖以上,小皮鞋踩过一摊摊水渍,白色棉袜濡湿。

她右手拎着绑中草药药包的绳子,瞳仁格外明亮朝气,点头说:“对。”

母亲现下缠绵病榻,家里没钱做手术,只能靠中成药维持着。

姜予漾在一众女孩子里很独特,外貌出尘如水仙,又因为她当家早,熬药、做江浙菜、针线活,基本样样精通。

她的针线活还是母亲亲手教的,母亲自营一个旗袍店,有固定的客源,所有布料造就的旗袍给小姑娘营造出彩色的梦境。

刚来京城,别的女孩子表演钢琴、舞蹈等才艺时,她只能局促地捏着校服裙摆,脸蛋儿红的如煮熟的螃蟹:“我能辨识一些中草药,做菜比较拿手的是西湖醋鱼和东坡肉......”

能进到附中的大多数家境不错,父母恨不得宠着当掌心宝,哪里舍得让他们去做这些事情?

台下的新同学都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看着少女,仿佛天然跟她划分了一道界限,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自从母亲去世,她已七八年没回过古镇,眼见着京城愈发繁华,楼层林立,内心的荒芜仍寸草不生。

姜予漾回过头,抬眼扫过他额角,问了一个很天真的问题:“沈弋,你当初怎么会选择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