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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克礼在电话筒那边半阴半阳地说了起来:“马处,我们省党部近来可能会对忠县党部采取严重措施—因为,他们可能在党务防共工作方面存在重大失误。我奉陈主任之命,事先和你打一下招呼,免得马处到时候站错了位置、发错了声音。”

马望龙一对眼珠飞快地转动着,掌中的“灵明石蛋”却定住了。他哈哈一笑:“沙秘书,瞧你说的—我们是政务系统的人,和你们党务系统的人是‘井水’和‘河水’的关系。你这番话对我来讲,实在是有些多余了。”

“嗯—马处,你能明白该在‘井水’待的就只能待在‘井水’。不然,别的什么‘水’一震荡起来,会湿了衣服,不好看的。欧野禾小姐在你那里玩得尽兴吧?代我向她问一声好。”沙克礼讲完,就径自放下了电话。

马望龙紧紧地捏着掌心里的“灵明石蛋”,心底急速地思忖着:沙克礼是准备和黎天成“斗法”了?他这是向自己敲山震虎,企图逼迫自己中立于外!但自己可能在这重大关头置身事外中立不动吗?毕竟,黎天成所属的CC系和自己所属的孔家系,从根子上都是蒋家系的人。而沙克礼、陈公博之流却是与蒋家系几乎不共戴天的汪家系!他现在,只能选择暗助黎天成。

欧野禾在一旁察言观色,试探着问道:“沙秘书是在和你谈黎天成的事儿?”

马望龙又在掌心里转起了“灵明石蛋”,惊疑莫名地讲道:“这个沙克礼,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怎么和黎天成杠上了呢?黎天成岂是泛泛之辈?他背后站着陈果夫、陈立夫,又打着‘维护盐厂党产’的幌子,处事是何等的圆融老到,连牟宝权、冉庆标、田广培等‘老狐狸’都被他收拾得老实起来,他沙克礼还能讨得了什么好处?我觉着他真是发昏了。”

欧野禾美目流盼,话中带话地展开了挑拨:“老马啊!你也别一味地替别人当‘炮灰’了!这个黎天成的手段是很厉害,但他内心也不老实—当着你的面对我是目不斜视、一本正经;背着你的时候,他却对我是摸手摸脚,还给我写字条约宾馆。”

马望龙神情一僵,脸色顿时隐隐变青:“真的?他不会这么没规矩吧?那个钟记、那个任小姐,还不够填饱他的胃口?”

“哎呀!我会骗你吗?”欧野禾拿手绢打了一下马望龙的肩头,“对他这种不老实的家伙,你莫要那么帮实心忙!”

马望龙的目光停在了那方“天玺”上面,幽幽一叹:“算了。反正你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井祖公祭大会一开完你就可以走了。谁叫你这么漂亮呢?先忍过他这段时间再说吧!”

他心里却暗暗想道:自己已经是和黎天成同在一条船上了,纵有这些小小不快,但不帮他肯定是不行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