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第3/12页)

玉墨听见王浦生的名字,眼睛一亮,从暗处走出来。

玉墨:浦生?!

她凑近打量王浦生的脸。戴涛惊讶地看着玉墨。玉墨从腋下取下手绢,擦了擦王浦生脸上的血迹和泥土。

玉墨:……是浦生!

戴涛打量着玉墨。

法比:你认识这个孩子?

玉墨:他是小妹的哥哥。他们那个村子的人给日本人杀光了,就他们兄妹俩逃出来了。

戴涛:(极其自信地对老陈和得贵) 你们把李上士和这位小老弟照顾着,都跟我来。

法比:去哪里?

戴涛:厨房后面,有间放煤的棚子,你们暂时在那里宿营。

法比:你怎么知道的?

戴涛矜持地一笑。

戴涛:我怎么不知道?我就住那里面啊。

法比:(错愕不已)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戴涛:这里又不是固若金汤。我进来都两天了,夜里就出来,把这院子的犄角旮旯都摸熟了。(对老陈) 走吧。

法比:等一下。

玉墨瞪法比。

戴涛:(声音强硬里带着祈求) 就让他们先在这里养养伤,看看外面情形再说,行不行?

法比:不行。

玉墨:(两眼冒火地冲着法比) 你长的是心肠吗?我看你这腔子里头就是一堆生铁,又冷又硬!

法比:闭上你的嘴!(转向戴涛) 这里面没有水,没有粮食,又多了三个男人,吃什么?喝什么?我们这里住着十五个女学生,最大的才十四岁,你们这些当兵的进来,说不定就会把日本兵招来,对女娃娃们公不公道?

教堂/圣经工场屋顶阁楼 夜/内

书娟和同学们紧张地观看楼下的争执。

李全有:没有我们,日本兵就不会进来?

老陈:日本兵一天要跑进安全区几十趟!搜伤兵,搜女娃,搜吃的!

戴涛:(对老陈) 外面太冷,你赶紧照顾他们进去,烧点水给他们喝。

陈乔治:我去烧水!

说着他已经跑了。

教堂/前院 夜/外

法比一下子跳到独轮车前面:不准动!

戴涛不由自主地把枪口对准法比。

玉墨紧张地看着。

法比:你要开枪啊?(松弛地往枪口前一送) 开吧。开了枪你让他们在这里安家落户,娶妻生子,过年过节,随便,只要我不看见就行。只要我活着,你们就得出去!

戴涛稳健地打开枪保险。

玉墨看看戴涛,又看看法比。

王浦生在独轮车上发出一声轻而痛苦的呻吟。

法比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浦生脸上的血和泥土刚被玉墨擦去,露出稚气的轮廓。法比的眼睛抖动了一下,目光中的决绝融化了。

玉墨用一只手轻轻抓住戴涛的枪口,插身在枪口和法比之间,眼睛里满含泪水。

玉墨:法比,这孩子一家都给日本人杀了,你把他推出这扇大门,无非再让日本人杀他一次。他的小妹妹就算活下来,以后举目无亲,又有什么活头呢?算我求你,(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握在法比手上) 算我欠你一笔天大的人情债,行吗?

法比眼看着玉墨的眼睛里滚出大滴的泪珠。又低下头,看看她握着他的纤纤素手。

戴涛凝视着玉墨的侧影。

法比觉得感动又失败,使劲抽出手:(对老陈) 先让他们洗洗伤,上点药再说。

戴涛跟在伤兵们旁边,向厨房方向走:往前走,再往右拐。

法比:少校!

戴涛停下脚步,回过头。

法比:把枪给我。

戴涛微笑一下,有些玩世不恭,又有些轻蔑:想什么呢你?日本人都没有缴下我的枪。

法比:你要想让我们教堂保护你,就先要让我缴你的枪。

玉墨看着两个男人,眼里出现了会意的微笑——他们的较量中已经掺入雄性的争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