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冲突的热点与中心”(第2/3页)

可以将他们的表现与威灵顿阵线的另一个环节——霍高蒙特城堡——进行比较。二者之间有一个很大的区别:霍高蒙特城堡从未失守。但究其原因,却并不是因为其防守部队比拉海圣的强,而是因为尽管法国的雷耶将军在此地投入了越来越多的兵力,但他的任务不过是分散盟军的注意力而已。况且,守军在兵力上也不像拉海圣一样与敌人悬殊那么大。但在其他方面,这两场战斗却非常相似。两处都是国际兵团联合作战——尽管近卫军表现突出,但拿骚人在霍高蒙特也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最重要的是,这两场战斗都在十分有限的空间中展开,而这正如约翰·基冈所说,可能激发了守军的某些领土主义思想。6最后,在霍高蒙特和拉海圣,驻守部队的伤亡人数都远高于军团大部队——比如吕讷堡营以及英王德意志军团第5和第8线列营——他们在步兵形成方阵之前就被敌人的骑兵冲锋拿下了,于是在之后的战斗中也没有起到多大作用。7这表明部队的凝聚力大小主要不是取决于其伤亡人数多少,而是在于士气。虽然吕讷堡人在法国胸甲骑兵手中的实际阵亡人数较少,但对方的冲锋对幸存者们打击太大,让他们失去了战斗意志。在此起决定性作用的是士气,而不是兵力。

为什么巴林的部队能坚守阵地这么长时间呢?要回答这个问题,就要深入研究人们如何才能勇敢作战这个巨大的奥秘,这是许多学者之前已经研究过的课题。8对于我这样一个久坐书斋的历史学者来说,这个问题尤其令人难以捉摸。人们很容易将守军的这股韧劲归因于某种初级群体的凝聚力,这是一种基于长期共同活动(通常具有相似地缘)而形成的密切关系。9按照这种说法,在巴林军中,士兵都来自同一个地方——汉诺威,他们都是同乡,关系密切,大家并肩作战,共同经历了许多战斗。

但是这种说法有两个问题:第一,所有军团成员中有相当一部分不是汉诺威人,而是外地人;第二,虽然第2轻步兵营的人的确都参与了战斗,但在拉海圣庄园围困结束的时候,他们的人数是少于其他盟军部队的。根据记录,庄园建筑内还有另外5个军事单位的人:英王德意志军团第1轻步兵营、第5线列营的轻步兵连队、该营其他连队一些掉队的散兵、躲过了法国骑兵首次冲锋的部分吕讷堡人,当然还有拿骚人。第8线列营的一些散兵游勇可能也在败给法国胸甲骑兵后来到了拉海圣。此外,原第2轻步兵营的守卫部队中有很大一部分人,包括比德曼中尉在内,在战斗开始之后被法国骑兵冲散,没能重新回到拉海圣庄园,而是一整天都在对面山坡上与某个盟军方阵待在一起。简而言之,整个下午,一直在拉海圣并肩作战的那些人里,有许多可能之前素昧平生,有些人甚至不属于同一支部队。像古往今来的无数士兵一样,一名指挥官倒下了,在幸存的官兵中军衔最高的就站出来接替指挥,他们就这样继续战斗。10

他们也不是由于对上司心怀畏惧,而被铁的纪律约束在一起的。众所周知,逃兵会被判处死刑,我们也听说过很多这样的故事:在战场上,作战方队或线列中的士兵们,若是离开了自己的位置,会被军士推回去,被军官用剑背殴打。这样做并不是因为军官冷酷无情,而是因为一旦打乱了阵型,可能就会给所有人带来死亡的厄运。然而,在拉海圣庄园并没有用到这些方法。这个军团也使用鞭刑,但是以体罚较轻而闻名的。此外,驻军大部分都是各种轻步兵,因此他们惯于单兵作战,并不总是待在长官的眼皮子底下。长官和军士们在线列步兵的战场上使用的那种体罚恐吓根本是不可行的。他们也不是因为害怕走出相对安全的室内就会被敌人击杀。诚然,要想逃跑,无论是穿过田野向西逃,还是沿着大路向东逃,都在敌人不间断的火力攻击范围之内,再者路上随时可能遭遇对方骑兵或其他小股部队,这是非常危险的。然而,大多数时候,出入庄园的道路并没有被完全切断,庄园经由菜园与主要阵地相连,信使就是走这条路离开的,增援部队也是走这条路到达的。驻军中要是有人想从这里逃走,困难肯定不少,但绝不是不可能办到的。但据我们所知,没有一个人临阵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