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敌后(第3/4页)

敌后的战斗艰难而又残酷,部队好不容易开辟了一个新的根据地,鬼子就来扫荡了。独立团在敌后打响了游击战。

在后人看来,游击战是八路军制胜的法宝,可对当时的八路军来说,那滋味实在太难受了。整日里东躲西藏,这里打一场伏击,那里放上一阵枪,然后就是跑,有时一晚上能跑出上百公里。因而马匹便成了独立团的重要工具,部队转移时,人是舍不得骑的,只能用来驮粮食和物资。因为有了马,人就减轻了许多负担,扛着枪,带足弹药,一门心思地转移。

马团长和枣红马的感情又加深了一层。以前每到一个地方,他把缰绳丢给赵大刀,就忙自己的去了。在战斗间隙里,马团长仍有许多事要忙,比如看地图、分析敌情和召集指挥员开会什么的。

枣红马就被赵大刀拉出去遛一遛,喂了水,找来草料,养好体力,以备下次的奔袭。战斗严酷的时候,马和人就融为了一体,谁也离不开谁。

现在的马起义不论多忙,都要抽时间看看和自己出生入死的战马。马一听到马起义的脚步声,不论是吃着还是喝着,总要停下来,循着声音望过去,扬起头,咴咴地叫上一声。马起义就走过来,拍拍马的脖子,捋捋马的鬃毛。马温顺地接受着他的爱抚,探出潮湿的嘴去亲马起义的手,弄得他心里痒痒的。然后,他就把身子倚在马背上,絮絮叨叨地和马说上一阵。马起义每次都会这样开场,他说:伙计,咋样啊?然后就盯着马,马也温柔地望着他。

他又说下去:长征那会儿,你就跟着我,雪山草地咱们都走过,路也走了,罪也受了,最后还是到了陕北。

马似乎听懂了马起义的话,低下头,一下下蹭着马起义的手。

马起义还说:咱们现在这是抗日呐,打小日本,又让你受累了。等革命胜利了,我这个老马要为你这个小马修一座碑,让人们纪念你,你是革命的功臣哩。

马就咴咴地叫了。

赵大刀在一旁也看出了感情,他湿着声音对团长说:马听懂了哪。

马起义目光迷离地望着马说:这马通人性啊,你对它好,它就不会对你差。这些年,多亏了它,要是没它,我不知死过多少回了。

赵大刀望着马,一脸的肃然。

说到马,就有了关于马的故事——

独立团得到了一个消息,日本一个小分队要押送粮食、补给途经鬼门峡。这个消息对独立团来说,不亚于一支兴奋剂。马起义召集指挥员开了一个会,会上所有的指挥员都举手,赞成打敌人的伏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部队连夜出发了。独立团的三个营,按头、腰、尾布置在鬼门峡的三段,抗日分校的人作为这次伏击的预备队,在几里外的地方接应他们,负责运送战斗果实。

部队进入阵地后,赵果找到了马起义。她一副男兵的装扮,头发挽在帽子里,扛着一支长枪,胸前的子弹袋也是鼓鼓的。当时,马起义带着赵大刀正准备去阵地上检查伏击的情况,赵果如同地下冒出来的一样,拦住了马起义的去路。马起义见到了赵果,还没开口,赵果就先说话了:马团长,我也要打伏击。

马起义严肃地说:你们抗大分校这次没伏击任务,你们是预备队。

赵果不依不饶:我不管,反正我要打伏击。

深入到敌后以来,独立团和抗大分校一边开辟根据地,一边打游击,使原本没有经历过战斗的学生,也有了战争体验。一听说打仗,杀敌立功的心情像潮水一样涨满了。此时的赵果如同涨水的河道一样,横在马起义的面前。

马起义眼下没有半点儿女情长的意思,只晓得一场迫在眉睫的阻击战在等着他。他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是紧张的,眼睛也被呼啦啦涌出的血染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