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3/5页)

头狼蹲在后面,指挥着狼群一点点地逼近,鲁大这时冲头狼打了一枪,头狼惊恐地哀叫一声,子弹擦着它头皮飞了过去。头狼后逃几步后,更加坚定地指挥着狼们上前围攻。有一只狼甚至把前爪子搭在了车沿上。鲁大一枪把它射中,它哀嚎一声滚落在雪地上。这一次,狼们吃惊不小,撤了一段距离,但仍不肯离去。于是人和狼就那么对峙着。

秀早已躲在鲁大的怀里抖成了一团。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马蹄声、人喊声由远而来。杨家大院的人们听到了枪声,杨么公带着家丁赶来了。那一次之后,杨雨田便不再让秀读书了。秀是个大姑娘了,在这荒山野岭里,这么大的姑娘仍然读书还只有她一个。秀没有理由执拗下去,便整日里闲在家里,自己读书。秀读的是唐诗、宋词,古人对爱情的忠贞,哀婉凄凉的情绪感染着秀。

在杨家大院里,她频频地寻着借口和鲁大见面。两人见面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只是见一见而已,哪怕只说上几句话或者对望几眼。

一天晚上,秀约了鲁大去后院。那天晚上,鲁大摸索着来到秀的闺房里,秀的房间里围着炭火盆,很温暖,两人便坐在火盆边说话。后来秀提议崩包米花儿吃。秀找来包米,把粒子扔在炭火上,没多会儿包米粒便在炭火上爆裂,他们嬉笑着争抢着包米花儿吃。从那以后,鲁大赶车回来,总是忍不住偷偷地摸到秀的房间。久了,就让秀的母亲杨王氏发现了。那一天,她看见鲁大前脚刚进秀的房间,她随后便跟了进来。鲁大就怔住了,杨王氏唬下脸道:“你来这里干啥?”鲁大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半晌道:“不干啥。”杨王氏变了声色道:“不干啥你来干啥?”鲁大知道再也没有待下去的理由了,便灰溜溜地从秀的房间里逃出来。他听见身后杨王氏咒骂着秀:“这么大姑娘了,半夜三更地往屋里招汉子,也不怕人说闲话。”

他听见秀带着哭声说:“妈——”

从那以后,杨王氏每天晚饭后,不是把秀叫到堂屋去,便是她到秀这里来,秀没有机会和鲁大见面了。那些日子,鲁大心里非常难过。

一天中午,鲁大正在马棚里给马们添草拌料,秀神不知鬼不觉地来了。她小声地说:“晚上,你就在马棚里等我。”

从那以后,两人便频繁地在马棚里约会。冬天的马棚并没有太大的异味,有的是马们均匀的咀嚼声。马棚门儿挂了盏灯,秀每次来,鲁大总要把马灯熄了。然后两人急切地躲在马棚的角落里相亲相爱。

这些举动,仍是被杨雨田发现了,杨王氏曾对他说过鲁大和秀的事,刚开始他没往心里去,认为他们都是孩子,只不过在一起说笑玩闹而已。

那一次,晚饭过后,他看见马棚的灯灭了,这时他就看见了两个可怜的人儿躲在墙脚的情景。他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场他就扇了鲁大两个耳光,又照准鲁大的屁股踹了一脚,秀要不是抱住他的腿,他还要扇鲁大的耳光。他无论如何容忍不了自家的长工对秀动手动脚。他还没有把继承家业的希望寄托在秀身上,让她上学读书,不过是为了让秀的身价增加些,日后找个好人家。杨雨田自己不缺钱花,这么大的家业足够他享用的了,他要攀一个有权的人家把秀嫁过去。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不争气的女儿会和自家的长工相好。

当晚,杨雨田就命杨么公带人把鲁大赶出杨家大院。

爱情使鲁大昏了头,他觉得生活中不能没有秀,他深爱着秀。他哀求杨雨田,让他把女儿嫁给他。他在杨家大院外闲逛几天后,终于有一天他又走回杨家大院,来到了堂屋见到杨雨田,便“扑通”一声跪下了。杨雨田一边吸大烟,一边和管家杨么公核对金矿上的账目,鲁大跪在他面前,他看也没看一眼,以为鲁大无处藏身,让他收留他。过于半晌之后,他瞅了眼跪在地上的鲁大,吸了口大烟,放下烟枪说:“你后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