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1918(第3/9页)

英军第五集团军就要面对这个非同寻常的战争机器。但他们还要遭遇最后的霉运,即高夫将军糟糕的命运。3月21日凌晨4时40分,德军的大炮开始炮击。那个早晨,浓雾弥漫,英军的炮手无法看清德军的行动。德军的炮击分7个时段进行,一直持续到9时40分,共发射超过100万发炮弹。他们先是炮击英军的大炮,最后炮击英军的防线,并击中英军2 500门迫击炮。德军还使用了一种特殊的使人不舒服的气体,导致有些守军摘下防毒面具抓痒,这时各种毒气就在他们的搔痒处发威了。结果,英军的后方遭到损害,通信联络受到破坏,和卡佩罗将军在卡波雷托战役中的表现一样,高夫将军也失去了对战局的控制,尽管他北面的宾(Byng)将军指挥的第三集团军坚守住了阿拉斯的防御工事,并在最终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在第五集团军南侧的拉费尔(La Fère)到圣康坦一线,德军推进得异常迅速——在一周的时间里,他们在50英里宽的战线上向前推进了40英里,但有30万人的伤亡,而快速推进的渗透战术意味着其中的1/3成了俘虏。英军则损失了1 300门大炮。

英军后撤返回到老索姆河战场,并一直退到了亚眠。亚眠是重要的铁路枢纽,这里因为有一座从数学角度来看是法国造诣最精湛的大教堂而闻名于世,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德军能够在这“一战”线取得如此非凡的胜利,主要是因为在西线恢复了机动性,这是自1914年以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在1914年,骑兵还有可能气势恢宏地慢跑涌入空旷的战场,可到了1918年,所有类型的科学技术都恰好出现了巨大进步,而德国在科技领域正独领风骚。

德军的胜利如此之大,以致鲁登道夫自己失去了所有的洞察力和前瞻意识。他忘记了卡波雷托战役的教训,又一次放弃了控制德军的弱点。他忘记了,一支军队无论取得多么辉煌的胜利,它都会失去曾有的前进势头。鲁登道夫先是将部队派往左侧的圣康坦–拉费尔一线来巩固已取得的胜利,可随后他又认为也许他可以攻占右侧的阿拉斯。但是,部队只能携带轻武器,在老索姆河战场的泥浆中,士兵无法轻易地拖拽那些大炮。德军的攻势刚好止步于距离亚眠铁路枢纽站不远的一条山脊处,他们从那里发动了精心安排又密集的射击,德军最大型的重炮能够打到火车站,但也只是刚刚打到。到此时,这场战争的规律再次证明了打仗是有规律可循的——预备队具有极其重要的价值。在这次战斗中,英国传统的红色双层伦敦大巴,把英军预备队送到了前线。此外,在自己防线的后方,德军偶然发现了大量英国人曾开设的商店,英国人每日拼命大吃,着实不可思议。

除了地面多山以外,这次德军发起攻势的地方与卡波雷托有两大不同。首先是上文已提及的,无论保时捷先生在工程方面的天赋多么出众,在老索姆河战场上,德军士兵都不可能轻易地在令人绝望的泥坑中拖拽大炮:个中原因,除了汽油短缺之外,橡胶轮胎也几近告罄,在这种情况下,卡车用上了木制或铁制车轮,这些车辆把道路搅拌成了烂泥。德军军官像卡多尔纳一样,愚蠢地纠结于错误,荒谬地指责其他所有人,这一方式没能在英军中发挥作用。英军步兵的指挥官黑格将军终于能够很好地服务部队了,他现在能够履行他以前本该履行的职责,并接受了负责预备队的一位法军指挥官的领导。3月26日,在杜朗,黑格将军接受了福熙将军的指挥。与其他许多将军不同,福熙将军能够不断学习而不只是自我重复。实际上,自从参加马恩河战役的那些岁月以来,他已经学到了非常多的东西,而且,他还具有一种能使各方信任他的天赋。更重要的是,他控制着预备队,并因此能够机敏且强制性执行他制定的战略部署。这样,借助伦敦大巴、卡车和火车,法军12个师和一些英军预备队从佛兰德斯地区赶到了亚眠防线。前线上的协约国部队没有出现混乱无序、四散撤退的局面(而在1915年的戈尔利采战役和卡波雷托战役中都发生过那种情况)。到4月4日,德军的攻势被迫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