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乱世田园(第3/16页)

黄老倌子在徐家沟有个外甥女,叫徐玉兰,最近几个月常过来走串。她的男人两年多前去了长沙,半年前噩耗传来,男人战死沙场,于是她便成了寡妇,连个娃都没有。她回舅舅家走串的意思很明白,让老舅黄老倌子给她续个男人。这玉兰妹子老旦见过,长相不错,带足了湘妹子的俏丽,一张小脸玲珑有致,眉眼儿都象画里面似的喜庆儿。身形也不似翠儿那般壮硕,该大的地方大,该细的地方细,要论姿色,比朱铜头那小甄妹子还要略胜一筹。老旦也不是瞎子,便对她颇有好感,但人家是寡妇,自己一个北边来的没根兵汉,不好惹这身骚。这女人对自己仿佛也算有意,不然干嘛总来看毛驴哩?一边看还一边问自己的情况。稀罕归稀罕,对老天爷发誓,老旦是没有非份之想的,虽然他在梦里也曾把小徐妹子折腾了个上下翻飞。

这一天,徐玉兰又来看毛驴,上周说好了来挑一头的。老旦早早地起来给牲口们喂食儿,尤其把玉兰妹子稀罕的那头公驴喂了个饱,还刷了个干净,然后就坐在门口抽烟了。

徐玉兰打心眼里喜欢老旦,倒不为此人如何英雄,而是为这人的厚道和恋家。她听母亲多次提过,说老舅黄老倌子当初带回黄家冲的兵哥伢子,作派可大不一样,一回到黄家冲,没多久就开始偷鸡摸狗,把各家的姑娘搅和得鸡飞狗跳。她母亲还为此跟舅舅黄老倌子翻过脸,怨弟弟对手下管教不严。老旦居然能孤零零的过这么多年,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还一心只念着老婆孩子,只想回家。她还听女人们窃窃私语,说老旦曾经被兄弟们趁酒醉扒光过一次,和她老舅比伤疤,结果全冲人都知道老旦除了一身伤疤吓人,胯下之物更是让男人们羡慕,让女人们惊讶。

徐玉兰曾经的男人也算俊朗标致,两家门当户对,又都是徐家沟人,相隔不过二里地,早在媒婆出马以前,二人已是捻熟,你情我愿早生情意。故红娘牵线的事不过是走过场,那媒婆不费吹灰之力便成就了这单姻缘。可新婚之后,徐玉兰悲哀地发现男人在那方面竟是一派萎靡,任是自己如何使出女儿家的全套本领也难以让男人坚挺起来,月圆月缺的偶而来一次,也是蜻蜓点水。从此,徐玉兰便郁郁寡欢,脾气也开始变得乖戾,动不动就对男人发无名火,摔碗筷的事成了家常便饭。有一回二人纠缠了大半宿,男人那玩意儿还是象下了锅的面条软不塌塌,只缩在床角一脸惭愧,把个欲火中烧的徐玉兰憋得气急败坏,竟把黄老倌子送的一对花瓶摔了个粉碎。男人屋里屋外床上床下都不是徐玉兰的对手,羞愧难当,从此说话不硬,放屁不响,久而久之还遭乡亲们耻笑,一口闷气憋了两年,干脆跑去当了兵,一走就没回来。

徐玉兰盯住老旦已有时日,今天买驴也是早有预谋——日子久了,不信你对我不起心!她一大早着意打扮了一番,穿上自己最喜欢的衣服,就踏着露水来寻老旦的家了。她远远看到坐在门口抽烟的老旦,心里泛起一阵甜甜的期望。老旦屁股坐在长凳上,两腿自然垂在门口的石级上,徐玉兰一眼便触到老旦裆里的那隆起了,不由得又绯红了脸。

“玉兰妹子,你来得可真早!”老旦忙站起身来说。

“说过了早来的么,怎么会骗你?”徐玉兰笑成了一朵花,一双俏眼眨了眨,老旦心下一阵紧张。

“驴都拴在那边吃草了,俺带你去看看。”

“好嘞……”

老旦领着她来到后院,十几头驴正拴在一处吃草。老旦感觉有些怪怪的,他总觉得徐玉兰不是来买驴的,这娘们今天打扮得这么骚,喷得那么香,没点意思才怪哩?可人家毕竟没点破哪!当年阿凤那记耳刮子声尤在耳,这回可得长记性,千万再不能会错意表错情了。再说自己不能破了自己的规矩啊,名声也放出去了,要是抗不住这骚娘们的进攻,那面子就栽大了去了!黄老倌子会看不起自己,注定也会被全黄家冲人耻笑了去,要是将来能回家再被翠儿知道,还不扒了自己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