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二二八!这是二二八!(第4/9页)

直升机缓缓降落在离我们几码远的地方。装卸长跳下飞机打开了主舱门。人们扶我进了机舱,古拉布也跟我一起上了飞机。我们立刻起飞了,没有人再回望漆黑一片的萨伯拉村。我没有回头是因为知道什么也看不见;古拉布没有回头是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到村里。基地组织对他和他家人的威胁比他所承认的严重得多。

他害怕直升机,在飞往阿萨德巴德途中一直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到达目的地后,我们两人下了飞机,我将前往巴格拉姆,而古拉布则将在阿萨德巴德基地停留一段时间,在他自己的国家为美军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我与他拥抱道别。这位阿富汗部落的男子冒着生命危险保护我,但却不愿得到任何报酬,我最后一次试图把我的手表送给他,但他第五次拒绝了。

与他告别对我来说非常痛苦,因为我没法用他的语言来表示我的感谢。虽然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但是如果他能找到合适的英语词汇的话,也许他会对我说些什么。可能是一些非常温暖或者令人感动的话,例如"大叫大嚷的东西,走起路来简直像头象,不知感激的杂种。"或者是"我的最好的羊奶有什么问题吗?混蛋?"

但是我们什么也没有说。我回家了。而他可能永远都不能回家了。我们的人生道路突然之间交汇到了一起,但现在就要分开了。我登上了巨大的C 一130 运输机,飞往巴格拉姆的基地。晚上十一点,我们降落在主跑道上。迈克、艾克斯、丹尼和我六天零四个小时之前就是从这里出发的。当时我们躺在地上,望着远方被冰雪覆盖的山顶,笑着,互相开着玩笑,那么乐观,丝毫不知我们在遥远的群山间将经历怎样火的考验。时间到现在过了还不到一周,但在我看来,那似乎已过了千年。

四名医生正在等着我,他们向我提供了所需要的全部治疗。另外还有几名护士,其中一名当我在医院志愿服务的时候就认识了。所有人看到我的惨状都目瞪口呆,那名认识我的护士看到我的时候更是忍不住失声痛哭。

我的情况看起来糟糕透顶。我的体重减轻了三十七磅,面部在从山崖上滚落时严重擦伤,鼻梁骨折,需要复位,腿部严重受伤,腕部粉碎性骨折,背部三节脊椎骨裂,剧痛难忍,而且只有上帝才知道我流了多少血。我面色苍白得简直像个幽灵,几乎不能行走。

那位护士只喊了一声"噢,马库斯!" ,就转过身去开始抽泣。我拒绝上担架,强忍疼痛扶着一位医生向前走。但是他知道我的情况,说道:'来吧,兄弟,让我们把你放到担架上吧。"

但我还是摇头。我被注射了一针吗啡后,试着自己站起身来,转身直视着那位医生说道:' .我是自己走着来的,我还要自己走着离开,虽然我受了伤,但我还是一名海豹队员,他们还没有把我打倒,我要自己走。"

那位医生只是摇了摇头。他之前已经遇到过许多我这样的家伙,知道与这样的人争论没有意义。我猜他明白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他们必须把我抬下飞机的话,我还算什么海豹队员?不,长官。我绝不同意。

我就这样自己慢慢地挪下飞机舱口的坡道,下到地面,回到了我的基地。这时我注意到另外两名护士也流下了眼泪,记得当时自己心想:感谢基督,妈妈现在还见不到我。

就在那时候,我摔倒了。医生和护士们跑上来帮助我,把我用担架抬到一辆面包车上,直接送到医院的病床上。个人英雄主义的时刻结束了。我经历了这个该死的国家所能带给我的一切苦难,又度过了一次地狱周,现在我得救了。

实际上,我感觉非常痛苦。那针吗啡还不如村民给我的鸦片。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疼。此时,海豹突击队大队长肯特,佩罗中校也前来正式迎接我,我的医生卡尔·迪更斯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