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大彩的中将师团长(第2/3页)

说起来,饭塚和加纳最后都授予了少将军衔,打完了少将打中将不是很正常吗,怎么伊东负伤还叫做中彩呢?

实在是因为他挨的这一炮太离奇了。

当时在隘口和伊东师团对战的,是中国军队第二十五军的两个师,论装备和训练本来不是一〇一师团的对手,但中国军队巧妙地利用了当地庐山山地的险峻地形,以逸待劳,将日军死死挡在德安外围,使它苦战十几天无法取得进展。双方堪称棋逢对手。

以儒将著称的伊东,碰上了怎样一个对手呢?

伊东此战的对手,中国陆军第二十五军军长王敬久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从履历看,王敬久是江苏人,学生出身,入黄埔军校为第一期毕业生,指挥德械师,深受蒋介石的信任,是早早封侯拜相的年轻将领。这个履历很容易让人产生“公瑾当年”的感慨,当时也真有多位小姐对其憧憬万分,专门赶去要嫁的事情。而不幸这位王将军实际是个地地道道的“粗胚”,生得五孔朝天、其貌不扬不说,还举止粗俗、满口脏话、毫无礼貌,吃饭喜欢蹲在地上吃,开会喜欢蹲在椅子上开。几位要嫁的小姐看到这位将军要么一见面就花容失色,宁可进戴笠的集中营也不嫁,要么嫁了以后大喊退票,落荒而逃。连他的部下也以军容不整著称,比如他手下最得意的冷欣师长,就以在日本投降仪式上大挖鼻孔而上了新闻。

要说对上这样的对手,儒将伊东肯定心里觉得窝囊。

然而,就这两个“粗胚”,却偏偏颇会打仗。八一三上海战事起,率八十七师直捣日租界的,就是王敬久。这一次,1938年8月20日,一〇一师团开始进攻,冷欣一个师在星子和伊东恶斗了七天七夜,直到工事全毁才撤退到隘口二线阵地。

而这个隘口,王敬久亲自坐镇,伊东政喜一打就是一个月,第一〇一师团伤亡惨重,硬是拿不下来。

所以,焦急的伊东才会上前线亲自观察中国军队的布防,试图找出破绽。

不过,伊东是个很谨慎的将领——儒将嘛,所以,他并没有直奔一线阵地,而是选择了阵地侧方的一个高地,来观察双方的战斗情况。当时双方正在进行激烈的炮战,这里应该是一个安全的所在。

然而,一个戏剧性的场面发生了。他们刚开始观察,就飞过来了一个炮弹。

报告文学《血染长江之战》里面曾经这样描写伊东的负伤——中国炮兵可能是打得太好了,也可能是打得太孬了。要是这一炮是对着伊东打的,那就打得太准了,正在他头顶开花,要是这一炮是对着日军阵地打的,那就打得太孬了——方向都不对了,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从当时中国军队的记载来看,并没有发现伊东一伙“观察员”的光临。那么,答案只能是第二个了,只能说粗胚王敬久手下的糙炮兵开炮跟中国足球队射门似的……

您说,这伊东政喜是不是中了大彩?

对伊东政喜本人来说,这一次虽然受了些痛苦,还算有惊无险,他最终养好了伤,继续率领第一〇一师团,担任镇守南昌的任务。倒霉的是,这位伤刚好的将军,上任就碰上了中国军队反攻南昌之战——这是抗战前期中国军队极少的几次大规模反攻,伊东又一次中了大彩。这一次第一〇一师团被打成了残废,不久就在日军的整军中被取消了番号。

而击伤伊东这个大彩,对于第九战区来说,却另有重要意义。因为伊东负伤,群龙无首,第一〇一师团在隘口的攻击整个停顿下来。9月,薛岳调集李汉魂、叶肇等部开始反攻,日军转入守势。日军华中方面军总司令冈村宁次看到指望一〇一师团突破已经无望,一计不成又施一计,改派第一〇六师团松浦淳六郎所部发动了又一次大规模穿插作战,试图从中国军队布防的一个缝隙奇袭德安,结果在万家岭陷入中国军队的重围。此战,第一〇六师团几乎被中国军队全部歼灭,仅一千余人得以逃脱,史称万家岭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