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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这么严重,女真,你不要这么凶嘛!都快与心中原来的那个女真对不上号了。”单一海在话筒中有些低柔地说。

女真稍一愣,接着又喊:“是吗,我本来就不是个温柔女子,我打电话只是要告诉你,15分钟后,我要在卫生队的病床上见到他,否则……”

“行,我听你的,我把他亲自给你送过去。”

“你亲自来?”女真有些吃惊了。

“怎么,不愿意见到我?”话筒中的声音低了,“我努力不去见你,再见。”电话哗地落下,像一块石头砸在水泥地上。

女真呆呆地捧着话筒,半天不动。刚才听到单一海的声音,她的内心竟不由地颤了一下,唉,怎么又是他,她恨恨地想。同时有些下意识的难过,她不知自己究竟怎么了,变得又敏感又坚决。自从那晚离开单一海后,她就下意识地远远地躲开他,连她也不知为什么。她坐在椅子上,深深地沉入到心里。慢慢地,她发现自己其实有些害怕单一海,所以她拒绝他。可怕他什么呢?哦,只有深深的爱才会导致怕。爱上他了吗?她一想到这个问题,就迅速地摇摇头,像被烫了一下似的。这是不可能的,永远不可能。

这时门外传来两行沉沉的脚步声,其中一行走得又急又重,好熟悉!凭感觉是单一海。这小子就这一点让她信服,他永远都恪守着自己的准则。她抬腕看表,刚好15分钟。她有些冲动地站起来,想走到屋外去。可站起来时,她却又犹豫了,双腿沉得走不动,头脑竟有些深深的疲倦,她在屋外的脚步声中,又缓缓地坐下了。

她在心里感觉着他。

她听到脚步声到她的门前。他要敲门了,她不由地屏住了呼吸。可那在想象中举起的手指并没叩响她的门。稍顷,她听到那脚步声,缓缓地离去,之后急促地走开了。

她深深的失望了,跳起来,冲到门外。远远的,只见单一海的背影已消失在往靶场去的方向。那个背影仿佛只是一种感觉,渐渐地,消失在了一片楼群的后面。她站着,竟有些淡淡的后悔,刚才真该把门给他打开。

“医生!”女真被一声低沉的中音给叫醒,她从刚才的意境中抽出,脸上微微不自然地看着身后的这个不识时务的家伙。

“冯冉?”她略略惊讶,这小子精神很好啊,脸上除了有些苍白外,竟看不出像几天前刚动过手术的样子,“你还敢回来?”

“对不起。”他的头深深垂下,男人低下头的姿势最窝囊也最动人。女真不喜欢低着头的男人,尤其是战士。犯错就犯错吧!为什么似乎只有把头低下,好像才表示深深的悔意。谷子也老低头,可那只是习惯,人低头是不敢正视自己。

“你的胆子倒蛮大,用自己的生命去换一次射击体验,听起来倒蛮悲壮的。”

“是,阑尾已去掉了,可错过了这次射击,我将终生后悔。你知道吗,我今年服役期满,就该离开军队了。而这种新枪型最快作为装备下发,也到2006年以后了。”冯冉抬起头,望望刚才单一海消失的方向。“我为此谢谢你,也谢谢我们连长。”

“是你们连长默许了你?”

“他是个好连长,懂得一个战士最需要什么!”

“可这是在拿性命开玩笑!”

“可我却会把这次射击牢记一辈子!”冯冉认真地看着她。

“刚才是他把你送回来的?”女真不看他。

“是。”

“他为什么不来见我?”

“我不知道,我看到他在你门前徘徊了一下,却没有叩门。也许他不敢见你吧!”冯冉莫名地看她一眼,说,“我可以走了吗?”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深处,她不由地想,这小伙子简直像极了单一海,从说话、派头包括行事原则。从他的身上,她一下读出了单一海的影子,也读出了单一海所率领的这支连队的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