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第4/9页)

他吃惊地睁开眼睛,看到女真正在疾书,不由有些生气地喊:“你真的又想画一座不一样的旧城图吗?”

“果然你没睡着,我就知道你在假装。不过你的伪装正好说明你内心里惧怕。可你怕什么呢?怕我?”她有些戏谑地看定他。

“我怕你?当然我怕你了,我上次已经承认过了。可这一回我怕你把我的图纸给毁了呀,我的中尉!”单一海有种被人识破了什么似的尴尬,一把从女真手中抢过图板,却见在图板上放着一只怪异的略显陈旧的破羊皮囊。那囊呈长圆形,扁软着,上边不可思议地刻着些乱七八糟的线条和花纹,在污垢中,若隐若现。原来她只是在玩这样一只囊。不过这囊是从哪来的呢?他记得刚才可没看见她有这宝贝。

“恼羞成怒了吧!单连长。把那只囊给我,一点儿风度也没有。”她开始笑吟吟地看他,太阳已很快晒干了她的衣服,但晒不干的却是留在迷彩服上用力拧过的皱褶。

“哦,对不起,我还以为你在折磨我的图呢?……你这壶从哪来的呢?这好像是只老羊皮酒囊吧!

“我先不讲从何得来的。你先看看这是只囊吗?”

“那是什么?”单一海有些不屑地又捞起那只囊。那只囊的污垢也许有很多年了,沾附在上面,似乎已成了壶的一部分,又滑润又腻湿,还有股明确的羊腥味。他本想说这壶不过只是一只囊而已,可一看到女真有些期待和神秘的目光,他又咽回了刚要说的话语。他把那羊皮囊在身上噌噌,仿佛奇迹似地,那些隐在羊皮上的线条开始逼真了,一条条地很是显眼。他有些兴奋了,也许是一个罕见的花纹图案吧!他又噌噌,竟看到了那用线条勾勒的山脉和河流,他吃惊了。

“这上面怎么会是地图?”

“为什么不可以是地图呢?”女真有些卖弄地,“而且恰好是地图!”

单一海被一种好奇撩拨着。他兴奋地凝视着那些用线条勾勒的地物地貌,在一张纸上迅速地复描着,每复描一块地儿他就有些淡淡的吃惊,他竟然不太熟识。仿佛是世界上其他地域的一些线描提要。比如那块长直的地带,多么像古波斯平原。而那块圆丘形的地物,又多么像古代罗马的岸防线,还有地中海。只有后面的那块地物,很陌生又很熟悉,似乎像极了一块什么地方,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他又使劲地擦擦那只酒囊,他竟看到线条的中间交叉地儿,都标着针尖儿大小的古怪文字。他认了半天,居然没认清一个。

单一海抬头凝视女真:“这似乎是一张地形图,好像是一个标绘着什么人的行踪或者概略的提要。总之,这图太神秘了,可我看不懂它,你看得懂吗?”

“终于有看不懂的时候了吧!”女真兴奋起来,同时展开那张单一海复描出的概图,用手指定下部那个表示山脉和河流的凹面说,“你看看这块地方像什么?”

“像一面山还有两条河,中间有个小小的凹皱,后面是广阔的沙漠……我想不起来了,但我觉得这块地儿真熟,我已经感觉出我见过它了,可它是……”

女真微笑不语,把那草图下半部压住,放在他的那张草图上面:“你再看看?”

“妈的!这不是焉支山脉吗?著名的河西走廊、黑河、无名冰河、腾格里沙漠、无名戈壁,天哪!怎么会是这!”单一海恍然惊悟,同时大为惊异,“真是种奇妙的巧合,可这图上另外的部分是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我是看了两天后,才认出这么一小块地儿,是表示这里的。我查过新疆区域图,也不像。甚至不像全国区域图中的任何地方。那么它就是世界某一区域中的概图了,除了后部这块,我也是直到刚才,看了你标示的这张残迹方位图,才发觉这两块地方真的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