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充命令(第4/4页)

快到医院的时候我们都沉默不语,只有麦基翁说:“班长,这种事真让人受不了。”

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于是我说:“没错,自从上次你妈来月经的时候我干她,就再没见过那么多血。”大伙儿都笑起来,然后互相开玩笑,打破了刚才弥漫的低落情绪。我们下了悍马吉普车,走进右前方的外科中心。

外科中心里,斯威特已经醒了,但还在打吊瓶。

“我感觉很好,”他说,“至少腿保住了。”

斯威特手术时,另一名陆战队员被送进来,他的情况不太乐观。无论怎样,今天对于我们是个好日子。

我们和斯威特说笑时,戴尔拉住一位路过的大夫,问被他击中脸的那个叛军怎么样了。我试着向大夫示意,让他别说叛军已经死了。不过这并不打紧。大夫对他说:“我不知道你打伤的是哪个。而且基地组织成员的伤势稳定后都被送到安全级更高的医院。现在你在这儿一个也找不到。”

听了这话,戴尔默默站到墙边。他还穿着我的飞行服,神情恍惚。我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一等兵,你今天干得不错!你拿下了打伤斯威特的家伙。”

斯威特旁边的病房里躺着我们救下的伊拉克警察和士兵。我走到大厅,从他们病房的门口望进去。他们依然惨不忍睹,已经被打了麻药睡过去。医院里环境很好,不像地下室里的一切都沾着血和灰。他们的身体虽已洗净,却还是不成人形。看到他们,我心里不由得一震。我没有招呼手下人,他们不必看到这场景。

在这之后,餐厅似乎成了唯一的去处。回到基地,自然该好好吃一顿。这是我的队员们应得的。或许他们正需一顿大餐调剂一下。再说,人人都说塔卡德姆有整个安巴尔省最好的餐厅,而且我们很快会重返前线。

餐厅在一公里以外。那是一座外形酷似白色谷仓的巨大建筑,至少两百米长,一百米宽,四面是十英尺高的围墙,墙上绕着铁丝网。我们在入口处向乌干达警卫出示证件,进了大门。里面先是洗手池——用餐前必须洗手,然后是很长的餐台,KBR公司的员工忙碌地提供着各种食物。我不饿,但还是取了淋了山葵酱的肋排。

我们找了张大桌坐下。整个餐厅几乎坐满了,约有一千人就餐。我们旁边坐了些乌干达士兵、陆战队员和基地运营支持团队的水手。

一等兵戴尔坐在我对面,他吃得很少。我身边是位佩O4[9]肩章的运营支持团队的海军军官,看上去胃口很好。他发现我们不是基地的常驻人员,便和我们攀谈起来。我没告诉他我们回基地的原因,只是聊了聊我们的前方哨所,说很高兴在这里不用吃野战口粮或是伊拉克人的咖喱配米饭。他说:“你们很幸运,来得正是时候。今天礼拜天。礼拜天供应酥皮水果馅饼。”他指着餐厅最靠里的食品台,那儿有酥皮水果馅饼配冰激凌。

那他妈就吃吧!吃完盘子里的东西,我们一齐起身去取馅饼,只有戴尔没动。他说自己不饿,但我对他说:“埃里克,把屁股抬起来,去拿点馅饼。”然后我们走过去。

KBR员工排出所有的口味:樱桃、苹果、桃子。

O4军官说樱桃的味道最好。收到!我选了樱桃。戴尔选了樱桃。我们全选了他妈的樱桃。

回到餐桌,我仍旧坐在戴尔对面。他盯着冰激凌,任由它在馅饼上慢慢融化。看样子不妙。我把勺子塞到他手里。你必须从最基本的事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