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3/6页)

“你自己最好也回去睡觉,”戈德温说,“要不是有人在这儿吵吵嚷嚷,我们可以在这儿睡觉的。”

“不行;我们这么干有点不太明智。”霍拉斯说。他走出牢房。看守给他开了门上的锁,他走出监狱大楼。十分钟以后他回来了,手里拿了包东西。戈德温还坐在原处。女人看着他打开那包东西。里面是一瓶牛奶、一盒糖果和一盒雪茄。他递给戈德温一支雪茄,自己也拿起一支。“你把他的奶瓶带来了,对吗?”

女人从铺下一个包袱里取出奶瓶。“里面还有点奶呢。”她说。她把奶瓶灌满。霍拉斯给自己和戈德温点烟。等他再抬头时,奶瓶已经不见了。

“还没到喂奶的时候?”他说。

“我把它焐焐热。”女人说。

“哦。”霍拉斯说。他把椅子后倾靠在墙上,靠在牢房床铺对面的墙上。

“床上还有地方,”女人说,“比较软一点。舒服点。”

“不过要换尿布,地方就不够了。”霍拉斯说。

“听着,”戈德温说,“你回家去吧。你这么做一点也没有用。”

“我们还有点工作要干,”霍拉斯说,“那位律师明天上午还会盘问她。这是他唯一的机会:用某种方法来驳倒她的证词。我们仔细讨论的时候,你也许可以睡一会儿。”

“好吧。”戈德温说。

霍拉斯开始训练女人如何作证,一边在狭窄的牢房地板上来回踱步。戈德温抽完了雪茄,又纹丝不动地坐着,交叉着胳臂,低着脑袋。广场上的大钟敲响了九下,后来又敲了十下。孩子哼哼唧唧地躁动起来。女人住了口,给孩子换了尿布,从腰窝里掏出奶瓶喂他。随后她小心地俯过身子,仔细望着戈德温的脸。“他睡着了。”她悄声说。

“我们要不要把他放倒?”霍拉斯低声说。

“别动他。让他就那么样待着。”她轻手轻脚地把孩子放在床上,自己挪到床的另一头。霍拉斯搬过椅子,在她身边坐下。他们两人轻声轻气地说话。

大钟敲了十一下。霍拉斯还在训练她如何作证,一遍遍地演习可能出现的场面。终于他说:“我想这样就可以了。你能记住的吧?要是他提出一个问题而你不能确切地用今天夜里学会的话来回答,那你就暂时什么都不说。我会来对付的。你记得住吗?”

“记住了。”她悄声说。他伸手从床上拿起糖果盒,打开盒子,玻璃纸发出轻微的窸窣声。她拿起一块夹心软糖。戈德温没有动弹。她看看他,然后看看墙上狭窄的通风口。

“别看了,”霍拉斯轻声说,“他用别帽子的大头针都捅不进来,更别说用子弹来打他了。你难道连这一点都不明白?”

“我知道。”她说。她把糖拿在手里。她并不对他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悄声说。

“什么?”

“你上那屋子去而我不在家。我就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霍拉斯仔细望着她,望着她扭转去的脸。“你说过今天晚上该是开始付你钱的时候了。”

他又望着她好一阵子。“哦,”他说,“噢,时代啊!噢,习俗啊![67]噢,地狱啊!你们这些愚蠢的哺乳动物难道永远不会相信任何男人,所有的男人——你以为我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来这儿的吗?你难道以为要是我有这种打算的话,我会等这么久吗?”

她短暂地瞥了他一眼。“要是你没有等的话,也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什么?噢。好吧。可你今天晚上会肯干的?”

“我还以为这是——”

“那你现在就会干了?”她扭头看看戈德温。他正在轻微地打呼噜。“噢,我并不是说此时此刻,”他悄声说,“不过一经要求你就该做出报答。”

“我曾以为这是你的打算。我告诉过你我们不必——如果那样做还不够酬劳的话,我知道我不会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