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丧子之痛(第4/8页)

“是哪儿人?”“德克萨斯,你呢?”

“原籍是印第安纳波利斯,但在那里住得不久。”

“这是什么?”她伸手摸了摸他手臂上的刺青。

“在过去我待过的一个地方搞的,”他说:“不是个很好的地方。”

“唔,在那边吗?”她听懂了他的意思。

“是的。”凯利认真地点点头。此时,他们已经驶出船坞的围,凯利又加大了油门。“你在那边干什么?”

“不便对一位淑女说。”凯利回答说,同时转身向周围看了一眼。

“你怎么会认为我是位淑女呢?”她问。

问题难住了他,但他现在已经习惯了。他还发现,和女孩子讲话,不管什么话题,都不能漫不经心。他第一次用微笑回答了她的微笑。

“唔,如果我不把当成淑女看待,那可不太礼貌。”“真不容易看到你有了笑容。”你笑得很甜,她的语调告诉了他这一点。

哪里知道我六个月来所受的痛苦?他差一点说出来。但是他没有说,而是大笑起来,主要是笑自己。他需要这样做。

“对不起。你大概觉得我这个人很难相处吧!”他再次转身看着她,发现她眼中流露出理解的神情。那是一种平静的目光,一种极富人情味和女性的眼神。凯利不禁为之大受感动。他可以感到这一点,而且他的感觉中被忽视的那一部分似乎在对他说,这正是他数月以来一直渴望得到的东西,然而又是他无需听到和无需自己说出的东西。长久的孤独是令人难以忍受的。她又伸出手,假装去抚摸他的刺青,但那目的并不在此。即使在炎热午后的阳光下,这种触摸仍使他感到特别地温馨。

也许这正足以说明他的生活已经变得何等地冰冷麻木。

但是,他眼下有一艘船要驾驶。前方一千码处有一艘货轮。凯利现在正全速行进,船尾的俯仰角调整片自动地工作,使船航行得更有效率,速度已升到十八节,整个航行十分顺利,不久就驶到了那艘商船的后面。货轮掀起的尾浪使凯利的逆戟鲸号游艇开始上下颠簸起来,幅度在三四呎之间。凯利立即转舵,极力避开尾浪的冲击。他全速行驶,货轮像一座峭壁从他们旁边退去。

“有什么地方我可以换衣服吗?”

“我的房间,在船尾,你愿意的话可以去那。”

“噢,真的吗?”她咯咯一笑:“为什么要去你的房间?”

“呃……”她的问题再次使他陷入尴尬的境地。

帕姆走下驾驶台,手里提着自己的背袋,小心翼翼地扶着栏杆往下走。她穿的衣服不多。几分钟后,她回到驾驶台,身上穿得更少:短裤,运动背心,脚上没穿鞋,显得更加轻松自在。凯利发现她有一双舞蹈家的美腿,匀称而富有女性美,而且白嫩如玉,使凯利惊异不已。运动背心很宽松,边缘已经脱线。也许她最近瘦了许多,也许是她故意买宽大的衣服。

不管什么原因,她的胸部露出了不少。凯利发现自己的目光在对方身上游移,为此感到不好意思。但帕姆对此并不在意,她挽住他的上臂,靠着他身子坐了下来。

他居高临下,可以从背心的缝隙间一直看到里面的身体。

“喜欢吗?”她问道。

凯利张口结舌,脑子一片空白。他狼狈地动了动身子,嘴巴不知说什么才好。

她大声笑起来,但并非笑他。她正朝着货轮上的海员挥手,他们也向她挥手致意。

那是艘意大利船,七八个海员靠在船舷上面向她飞吻,她也以飞吻回报。

这使凯利醋意油生。

他将舵轮左转,使船横对着货轮,掀起的弧浪超越了货轮的驾驶台,凯利拉响了汽笛。

这是正常的举动,尽管目前小船很少找这个麻烦。此时,货轮上的一位值班人员正用望远镜朝着凯利的逆戟鲸号了望,当然实际上是在观看帕姆。凯利面对货轮驾驶舱喊叫了几声。不一会儿,货轮巨大的汽笛也发出了低沉的吼叫,帕姆吓了一跳,差一点从座位上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