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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丽痛快地喝干一杯陈年老酒,放下杯子后望着孙良诚:“孙司令,我虽是女流,但还是有些贪杯,趁还没有喝醉,先给您看样东西,别等会误了事。”说罢,拿出一封信递给了孙良诚,孙良诚展开一看,是刘峙签发的要他立即撤退的命令。

“孙司令,我这次去南京开会,刘总司令让我顺道把这封信的内容向顾总长做了汇报,顾总长完全同意‘剿总’的意见,令我不要回徐州,先到睢宁将信转交给您!”

明明是从海州回来转道睢宁,但经过几年“剿总”历练且心眼颇多的李婉丽却故意说成了南京,这样既能抬高自己,也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真实行踪。

孙良诚早就猜到了李婉丽此行的目的,于是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好啊好啊。我们正在收拾,等收拾好了就立即开拔。”

觥筹交错之间,二人距离似乎拉近了不少,孙良诚看着脸蛋上泛着红晕的李婉丽,不由得有些走神。

“来,我敬大美人李主任一杯,祝愿你永远年轻漂亮!”孙良诚又一次举起酒杯。

“好,为我们党国事业的一帆风顺干杯!”李婉丽十分痛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半个钟头后,半醒半醉的李婉丽脸色酡红,话也慢慢地多了起来,不再称孙良诚为“孙司令”,而是不无暧昧地一口一个孙兄。

“孙兄,婉丽作为小妹能理解,您也不容易啊!”

“妹妹你能理解我,我打心眼里高兴,来,再干一杯!”

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一连又是十几杯,孙良诚似乎也有些不胜酒力。他哭丧着脸半真半假地向李婉丽吐露衷肠。

“唉,妹妹,我孙良诚的命苦啊!这么多年来,人家觉得我有用的时候,又给钱又给物;觉得我没用的时候,就把我一脚踢得远远的。这不,现在要打仗了,忽然又想起我来了……”

李婉丽说:“还不是因为孙兄您能干嘛!”

“能干有个屁用!再能干不是亲儿子也白搭。我们这些后娘养的,再卖力到头来也不会落到好。”

“小,小妹今天喝,喝多了!今天到您地头上,能和您一起喝酒就是缘分。孙兄是爽快人,和您说句知心话啊,您说的都对,除了刘总司令,平时与那帮中央嫡系的将军们聊天,他们话里话外说的也是对您的不信任。这次要您向徐州收缩,确实是需要有人冲锋陷阵往前顶,孙兄您可要有所防备啊!”

李婉丽此时已酩酊大醉,说出了自己不该说的话。孙良诚听到这话,知道李婉丽真是喝多了,他假装异常感动的样子,一把拉住了李婉丽的手。

“是啊,是啊,妹妹,你说得太对了!所以我才慢慢地收拾,实在敷衍不过去再动身。妹妹啊,你是刘总司令身边的红人,回去一定要替我在刘总司令面前多美言几句,我这样做不是针对他,是为手下的上万名弟兄考虑啊。”

李婉丽嘿嘿一笑,笑得很诡异,接过孙良诚的话头,说:“不光是这个原因吧,我听说共军那边已经找过您好多次了,您不会是不想再跟着委员长,另有打算了吧?”

李婉丽的话立即使孙良诚眉头紧锁,酒醒三分。

“大妹子啊,这话可不敢瞎说,真要让委员长产生了怀疑,那是要掉脑袋的啊。来来来,喝酒,喝酒,我敬你一杯。”

李婉丽端起酒杯,和孙良诚碰了一下:“好,喝酒,喝酒,一醉方休。”

孙良诚喝过这杯酒后,忽然对眼前这个醉眼迷离的女人产生了极大的戒心,不知道她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也不知道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于是不再像几分钟前那么放肆,也不敢再多话。

“其实啊,孙老兄,就目前这局势,东北丢了,济南、郑州也都丢了,马上就要进行徐蚌会战,照这样下去,我觉得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继续打下去,您的弟兄们也只有当炮灰的命。站在您的角度来看,您为弟兄们留条活路也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