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河内之战(第3/3页)

想当年司马越和王衍直接拉着主力部队跑项县去了,洛阳城守备很空虚,加上石勒、王弥等军还在河南地区逡巡,待到苦县摧破王师,四面合围,首都当然守不住,天子亦因此而蒙尘……现在河南、兖、豫,说不上有多稳固,起码没有大股胡军在吧?咱们有那么大的纵深,大不了再打一次洛阳防守战,我就不信守他不住!

李矩闻得此言,这才暂舒愁眉,说:“卿言是也,我等但献忠悃、尽人事,天命如何,自非所可逆睹。”一扯魏该的袖子,说走,咱们下城给祖公写信去。

……

祖逖在洛阳,接到李矩、魏该的书信之时,关中也有消息传来,说裴该已然破围,离开了郃阳,正在率兵南下,去救援遭到胡军威胁的大荔和蒲津。

祖逖就此笑道:“胡寇大发军,粮秣必定不足,实利速战,而刘粲反逡巡于郃阳,复欲掩袭大荔,举止失措,焉能不败啊?且彼既谋蒲津,则心生退意可知也。”

他对裴该的信心自然比李矩等人要充足得多,虽然也不是完全放心,毫无挂虑。在祖逖想来,裴该徐州军的战斗力我是见过的,虽然各营将校能力多有所不足,用兵技巧尚嫌稚嫩,好在还有陶侃和郭默坐镇呢,而若仅论战兵的素质和组织力,或许我昔日的兖州兵都尚有不及。这样的军队,直面胡军,必能以一敌二,况且还是内线作战,有坚城可为依凭,大败的可能性非常之小。

当然啦,从来战无必胜之势,具体运作起来,会出什么妖蛾子,那是谁都预想不到的——希望关中不要因为扩军过速,导致战斗力下降太多。但在祖逖的分析中,裴该即便战败,主力应该不至于遭受太大损失,尤其他收复了秦州,有大群的氐、羌杂胡可以雇佣,只要不生怯意,也别因败失措,则退守长安,当不为难。

而刘粲即便占据了渭水以北的土地,按照裴该此前信中所言规划,坚壁清野,胡军主力也不可能长时间滞留在河西,进而猛攻长安城——再加上我还派了郭诵去骚扰河东呢。就整体战略态势而言,不至于会因此产生连锁反应,导致河南也彻底崩盘。

因而在看了李矩、魏该二人的书信后,祖逖就笑:“李世回思虑未免过多……”

他对朝中公卿和麾下将领的解释是:“倘若关中战胜,我固当大发军以向河内,则胡虚疲,更破羯众,天下大势,可半底定。到时驱胡于平阳,逐羯于河北,使彼等难以东西呼应,朝廷可徐徐侵削之,逐一殄灭。

“而若天意不从人愿,关中战败,则胡势必炽,我亦当急攻河内,以牵制胡、羯,使不能急临黄河!河内之战,筹划已久,不可不行,且恐胡、羯大发军来,我须亲专戎行。”

荀组时已进位太傅,就问祖逖:“骠骑若将大军出,则洛阳空虚,恐再有不忍言之事……”想当年东海王司马越不就是领着大军离京,才导致洛阳失陷的吗?祖士稚你可不要重蹈覆辙啊!

祖逖笑道:“太傅勿虑,国家今日之力,自与曩昔不同。且即昔日,若东海王不死于项,大军尚存,即便盘桓于外,洛阳亦未必失陷。”说着话还特意捏着拳头举了举胳膊:“且吾身体甚健,岂能旦夕便死?即便死,亦不肯将兵马交于王夷甫辈也。”

荀组心道这可说不准,你年岁比司马越还大哪,而且司马越当初领兵离开洛阳的时候,看着也没病没灾啊,谁能想到莫名其妙的就死在项城了……

正在考虑要怎么委婉地表达这一层意思,就听祖逖又说:“我已召兖、豫守军,陆续来援,护守洛阳,公等不必过忧。”

司徒梁芬时亦在座,就提出建议:“前王处仲自请以周士达为前锋,沿江而上,攻伐巴氐,朝廷尚未许也。我闻王处仲在江上有十万精兵,何不命其遣一军北上勤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