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悄然的改变(第2/3页)

“不用怕缺盐嘛……墨家在齐国、越国那都是有大盐场的,怎么会缺了盐……”

女人厉声道:“我不知道齐国越国在哪,我就知道再没有盐,这明天的菜汤就要用汗珠子调调味道了!你们不是选了贤人吗?不是这些贤人都代表民众之利吗?”

葵低着头道:“嗯……是选了……”

女人骂道:“那这些贤人现在知不知道,要做的是要让市上有盐可卖、我纺的麻布棉线可以换些钱?”

“这些贤人有吃有喝,家财千金,倒是可以在那里争论法的意义、国君因何而存,你们跟着谈什么?”

“你是贤人吗?你哪里配当贤人?你要是真想着利天下,就去当墨者,你看人家要不要你?”

“又不是墨者,又不是贤人……都城之外的人,和你有什么干系?”

“你们拿着枪、矛起来闹暴动、逼国君的时候,那些都城之外的人在做什么?他们想求利,自己干呀。自己又不干,你们又何必为了那些人,恶了贵人?人家在外集结了私兵甲士,只怕公子峦承诺的二十年赎买私田的事都要被收回去!”

刚还在那高谈阔论的葵顿时委顿下去,嗫嚅道:“这个是有道理的……”

女人喝骂道:“我不知道什么道理,我就想知道什么时候能买到盐,什么时候这土地真的分给咱们!”

葵正想解释解释这里面要互助抱团求利的道理,女人哼哼两声便回了院子。

旁边众人都笑,葵的脸上倒没有挂不住,都是邻居伙伴,谁人都知道各自的根底,这样的事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便也不需要解释什么。

等女人一进去,葵立刻与众人说道:“女人的话,不能够听啊。不说什么利不利天下什么的,就说真要是贵族们哪一天打回来了,赶走了公子峦、赶走了贤人,恢复了旧制……咱们这些人可都是要被受刑的,说不定还要被杀呢。”

他说的咱们这些人,指的就是那些和他一起在义师服役过的伙伴,以及之前暴动时候闹腾的最厉害的、最早拿起武器集结成阵的一批人。

生死之下,这种选择简单而又不需要过多的思考。

有人道:“是呢。这种事,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墨家的适不是说过嘛,变革与革命,都是一些人用兵戈让另一部分服从这些人意志的事吗?就说这法,以前不去修宫墙,那就是罪,可谁人说这有道理?但没有道理,也是法啊……不听就要受罚……”

“真要是贵族们复位了,我看咱们这些人都得死。就像是那年咱们服役时候,看到的悬挂在沂水上的那些贵人的尸体一样……”

这几个人推选的贤人,并不是第一选择。

他们有在义师服役的经历,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推选墨家在费国的那些明面的人物,譬如徐弱。

其实他们也不怎么和徐弱熟悉,但徐弱是墨者,有这么一个身份就足够这些人信任。

只是徐弱以消息不通,墨家组织尚未决定是否让他们出仕等道理,表示墨家暂时不会接受这一次推选。

于是他们便推选了卫让,至少平日里卫让经常出面接济一下都城的民众,虽然不多,可至少有些贤名。

几个人又谈了几句后,便有人到:“不过你家女人说的也没错。这些贤人只怕并不知道什么是现在该做的、什么是现在不该做的。这盐、粮价、布价什么的,他们以为这是小事;而什么是法、什么是君、什么是利、什么是道法自然才是大事。这可不对。”

葵附和道:“是……当年咱们在沂水服役的时候,可是见过墨家在缯的变革,那才叫知道什么是标、什么是本。”

说到这,他不再说话,而是大口地将剩余的饭食吞下去,拍拍手将碗筷放在门口,叫来自家最大的孩子收进去,便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