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东归(第2/3页)

测绘出纬度后,利用计程鼓车,测算东西的距离,可以大致画出来一幅后世哂然、但于此时却可以算作天作的地图。

纬度多少有河、距离高柳多远、向西向东多远又哪里有湖?这些都需要绘制出来,尤其要在草原部落和中原彻底敌对之前测绘完成,即便不准确,也能提供一个大概的范围——真要打起来,照着有湖泊河流水草丰美的地方去抓草原贵族,十有八九能抓到。

这是一项颇为艰苦的工作,但是一旦做成就是一件功在百年的勋章,对于今后的影响极大,因而适拍板让庶君子参与其中,以为将来让人知晓牢记这里面有个未必不如男的女子。

有些东西不能说,哪怕是亲弟弟也不能说,庶君子只是大概地介绍了一下。

又捡了些别的事,闲聊正欢的时候,酒肆的门忽然打开,一个壮汉走进来后就喊了一声:“庶俘芈!”

姐弟俩均是一怔,庶俘芈起身回应,那壮汉走过来,拿出一个调令道:“有急事,叫你即刻回营。”

庶俘芈拿过来一看,发现是紧急调令,不敢怠慢,急忙收好,又和姐姐说了几声,急忙离去。

……

高柳城内,屈将子看着一封信,沉默不语。

这几天发生了许多事。

比如庶俘芈带来的这些罪俘,比如阙与君参与其中的口供。

这算是大事,可以掀起赵国政治波澜的大事。

他作为墨家在这边的一把手,深知赵国那些贵族之间的矛盾。

阙与君是公子朝的人,赵侯不方便直接支持自己的儿子,因为赵国的许多贵族支持的是公子章,他又不好直接传位给儿子,便暗中支持儿子和贵族们结交,扩充自己的力量。

这时候把阙与君的事捅出去,重病的赵侯就必须做出选择。

如处置阙与君,那就等于断掉了儿子的臂膀,一些人看到风声不对,恐怕也会不再和儿子交往——他要是这么做,那就等同于宣布自己的掌控力,不能够越过贵族和宫中大臣,那么他一死,这些人只要支持公子章,公子章的即位就稳如泰山。

如不处置,那么就会引来许多的诘难和矛盾。这不是国法不国法的问题,而实际上是堂兄弟之间的争端,会被放大。朝内和一些贵族,对于墨家的法律之下人人平等这样的话,绝对愤恨,未必就在意阙与君做的这件事。

但是,这件事却能攻击公子朝,那么这件事就可以放大,招致混乱,斩断公子朝的助力。贵族们根本不想维护法,只是想要借用这件事掀起内斗。

可以说,这件事一旦捅出去,赵国必然大乱。

万一若是赵侯撑不住死了,赵国的内战就已经不可避免。公子朝不会坐而待毙,魏国一直在支持公子朝,墨家在暗中帮助公子章,明暗两线。

魏国支持的,墨家必然不支持。而魏国的强大,又可以招致公子章付出足够的代价,拿出足够的筹码,来换取墨家的支持。

然而,就算是这么大的一件事,在屈将看来,都不如自己现在正在看的那封信。

信上的字迹,正是标准的墨家文字,这一点做不得假。

里面的内容,也很简单。

“我是索卢参。”

“我回来了。”

“西行归来,经禺知,知秦公子连复位,连年西扩,与羌、翟戎、乌氏、义渠开战。原路凶险,已经不能返回。”

“我从禺知经黄河北上,沿河而走,过林胡,被围。”

“劝以胡酋,说一人可换一口铁锅,一罐茶,还有半匹丝绸棉布。他们将信将疑,以为人换铁锅不太可能,人怎么能换到铁锅?但幸于我年轻时那样,你们懂的,方始相信。”

“一共要将近五百口铁锅、五百罐茶、三百匹棉布丝绸。”

“速换,我带回了五车书本,还有一些西方工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