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巴耶塞特一世在欧亚两洲的进军和胜利(1389—1403A.D.)

巴耶塞特是穆拉德一世的儿子和继承人,从绰号“雷霆”就把可以看出他的个性,光荣的称呼来自心灵的炽热活力和带来毁灭的快速进军。在他14年的统治期间[419],始终率领军队在不断地运动,从布尔萨到哈德良堡,从多瑙河到幼发拉底河,虽然费尽力气传播他的法律,仍然带着毫无偏私的雄心壮志,在欧洲和亚洲侵犯基督徒和伊斯兰君王所拥有的权益。从安哥拉到阿马西亚和埃尔泽鲁姆,安纳托利亚的北部地区全部降服听命行事。他对于杰米亚和卡拉马尼亚如兄弟一样的埃米尔,以及艾丁和沙鲁汗这两位酋长,全部夺去他们的继承权利。等到征服伊康以后,奥斯曼王朝使古老的塞尔柱王国获得重生。巴耶塞特在欧洲的征服行动同样快速和重要,他把奴隶制度的正常要求和方式,强加在塞尔维亚人和保加利亚人身上之后,立即渡过多瑙河,要在摩达维亚的腹地寻找新的敌人和臣民。[420]无论是在色雷斯、马其顿还是色萨利,虽然表面上依附希腊帝国,但实际上承认一位土耳其人是他们的主子。有位逢迎的主教引导他通过温泉关的门户进入希腊。

我们要提到一件很奇特的事情,一位西班牙首领的孀妇占据了德尔斐神谕的古老宗教中心,牺牲美丽的女儿来获得巴耶塞特的好感。土耳其人连接欧洲和亚洲的交通线不仅危险而且可疑,直到他把一队桨帆船配置在加利波利,问题才得到完满解决。在这里可以控制赫勒斯滂海峡,拦截前往君士坦丁堡的拉丁援军。国君能够纵情于毫无限制的不公和残酷,却把最严苛的法条强加在士兵身上,他们被要求谦恭有礼而且禁绝饮酒。在他的营地控制范围内,种植的作物要和平地收割和出售。法律体制的松弛和败坏使他勃然大怒,他就把统治下的法官和律师全部关在一个房间里,这些人知道大事不妙,如果放一把火,只要片刻工夫他们就会全部化为灰烬。他的大臣心存畏惧只有保持沉默,但是一名埃塞俄比亚的小丑敢于插科打诨,讽刺这种残暴行为的真正原因,提出只有给予宗教法官足够的薪饷[421],才不会让他们找到贪污的借口。

埃米尔这个寒碜的头衔不再适合奥斯曼的上国风范,巴耶塞特不惜放下身段,从哈里发的手里接受苏丹的职称和特权。这些哈里发在埃及尸位素餐,成为马穆鲁克控制的傀儡。[422]巴耶塞特不愿再进行这种毫无意义的效忠,但迫于舆论只有让步,由土耳其征服者向阿拔斯的家族和阿拉伯先知的继承人致敬。苏丹被神圣的头衔应有的义务激起万丈雄心,率领军队转过来对付匈牙利王国,这里是土耳其人不断上演胜利和败北的舞台。匈牙利国王西吉斯蒙德是西部两位皇帝的儿子和兄弟,他的成败关系着欧洲和教会的命运。听到他面临危险的消息,法兰西和日耳曼最勇敢的骑士,在他的旗帜和十字架之下发起急切的进军。巴耶塞特在尼科波里斯会战(公元1396年9月28日)中,击败由10万基督徒组成的联军。他们在会战前很骄傲地吹嘘,要是天空垮下来,他们可以用长矛将它撑住。大部分人员不是被杀就是被赶进多瑙河,西吉斯蒙德利用大河和黑海逃到君士坦丁堡,后来又绕了很大一个圈子返回民穷财尽的王国。

巴耶塞特获胜以后不可一世,提出威胁要围攻布达,征服日耳曼和意大利这些邻近的国家,然后进入罗马的圣彼得教堂,在祭坛上用一个蒲式耳的燕麦喂他的马。他的计划受到阻挠,靠的不是使徒充满奇迹的干预,也不是基督教强权的十字军,而是他的痛风发作,带来长时间难以忍受的折磨。精神的错乱有时用治疗肉体疾病的方式来加以矫正,个人的体液不调影响到筋骨和组织,结果使整个民族免于遭到悲惨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