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颗将星的陨落标志着另一将星的升起(第2/9页)

明军一觉睡醒,紧急整顿军容,摆开攻城的架势来到上都之时,却见基本人去城空,那还有什么说的?放马追击就是!李文忠率部“追奔数百里,俘其宗王庆生、平章鼎住等,斩之”。

也有史家记载,明军经历了一天的攻城战,这不大可能,据刘佶《北巡私记》记载:

十五日,晃火帖木儿王与贼兵战于新开岭,大败。王匹马陷阵,死之。……十七日,贼陷上都。

与大战新开岭仅仅相隔一天,明军就是赶路也是属于“飞行军”水准了,哪里还有时间进行这种攻城“琐事”?

至于有朋友会指责:急行军来到上都,为什么不立即开进上都?这不是明明放元帝走人么?——这就有些过高要求常遇春了,须知,顺帝在不在上都姑且不论,长途奔袭的部队哪能不吃、不喝、不睡觉立即投入不知会有多激烈的战斗?总要给侦察员留点探知上都布防情况的时间吧。

不过,这次奔袭还得算是基本成功:生擒了一个王爷、一个平章,并且在追击战中俘虏蒙古将士万人,缴获大车万辆,马三万余匹,牛五万余头。

再往前追击?不行了:元帝“北狩”与元军逃窜的目的地应昌虽然距离上都不算太远,但中间却相隔一段沙漠地带,没有体验过沙漠凶险的中原部队是不敢轻易进入沙漠的,除非经过充分准备再加上有路熟向导,否则就等于率部集体自杀。

再说,明军这次北伐以来,几乎马不停蹄,人不卸甲,转战数地未经歇息,骑兵已经疲惫,步兵也尚在路途赶来,明军需要一段时间充分休整,在此期间搜集元军残部情报,尤其是元帝的具体位置,这些工作是继续征战的保证。

此刻,令常遇春唯一感到郁闷的是没有与元顺帝本人打个照面,按说照目前战局,皇帝以及大将军徐达交给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上都被顺利攻占便标志着战事可以告一段落,再往后便可以进入扫荡残敌的收尾战了。

这时谁也不曾料到:余下的“收尾战”竟然足足进行了二百七十年,几乎与整个大明朝相始终!

这个太过遥远的话题咱们就此一句带过,还是说说常遇春眼下的心态:无非是休整部队、搜集军情、添置沙漠装备,尤其是贮水器具,总之一句话:坚决追到应昌,追上元帝,彻底了结元廷残命!

但是,这个历史使命注定轮不到常遇春了,七月初,常遇春与李文忠接到徐达军令:奉圣上谕旨,东线守备留给各驻镇将领,两位将军所部全师回归塞内,西进庆阳,会师主力,拿下张良臣,进剿王保保!

俗话说“军令如山”,就算没有那句附带的“奉旨”字样,常遇春也不会有任何拖延耽搁,虽然不能继续追捕元帝有些遗憾,但能与王保保再次对决沙场,怎么说也是件令人兴奋的消息。

于是,上都的明军立即结束休整,全军紧急北返,乍看明军这次的北伐也算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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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冥冥之中有一只无形大手,在轻佻地玩弄着芸芸众生的命运,在这只“大手”之下,人们绝对比不得如来佛祖手下的孙猴儿,人家孙悟空还能翻上几个跟斗,世人却只能哀叹命运不公,没有采取任何主动措施的可能。

即便是成天享受“万岁”马屁熏陶的皇帝或者伟人,也无法逃过这只无形大手的控制,北伐副将常遇春自然也在受到它的捉弄。

洪武二年(1369年)七月,常遇春自开平率师紧急南归,大军行至柳河川(今河北赤城县西),下马时突觉燥热异常,于是便迎风卸甲休息,谁知凉爽未解,竟然顿时全身疼痛,急唤随军郎中诊治,却不明病因,郎中只得临时杜撰了一个病名,曰:卸甲风——也就是卸甲时中风的意思,倒也贴题。

得病名堂虽然有了,但却无从施药下针,常遇春霎时间全身遍体剧疼,而且越来越烈,连从前痊愈已久的箭创旧伤也无端溃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