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一、惩办祸首处理善后

直皖两系从冯国璋入京接任总统后即开始冷战,前后历时三年,这也是北洋军阀统治期间一个特色——冷战期长,热战期短。直皖冷战了三年,可是打仗不过三四天。尤其怪异的,是两系的阵容并不鲜明,真正敌对的,在皖系方面是段祺瑞和徐树铮可指挥的边防军,在直系方面则是曹锟和吴佩孚所统率的直军。其他各省的两系军人都按兵不动,坐观成败。

边防军战败,第一个倒台的是段祺瑞。段的失败给徐世昌带来一个美丽的幻想,段未倒前,徐有如芒刺在背,现在太上政府既垮,他是北洋的元老,自然可以做北洋派的真正领袖了。徐世昌是大家公认的老狐狸,他有他的打算,他想在直奉两系之间保持一个均衡,同时希望其他各省的军阀也保持原有地盘和地位,以与直奉两系造成鼎足而三之势,互相牵制,这样他就可以成为一个有职有权的总统了。所以他希望直奉军都不要开进北京城来,至于战争完了的后事如——惩办祸首、撤销边防军、改组内阁等等,最好由战胜一方提出具体意见,由他——大总统统一办理,他主张对段宽大,不为己甚,只要解除了兵权,就可自由安居,且应予以相当的优遇,至于皖系和安福分子,除了少数首要外,也尽量少予株连。

徐的宽大主张颇得张作霖的赞同,奉张和皖系并没有血海深仇,不必赶尽杀绝,更微妙的是他乘此机会如能收集皖系的残余,岂不是壮大了自己,所以他的态度非常缓和。曹锟主张惩办一切与事实有关的皖系政客和安福系分子,不过他为了保持和奉系的友好,因此尽可能将就张作霖。可是吴佩孚则主张彻底要肃清安福分子,查抄祸首的财产充作善后经费,解散安福国会,幽禁段祺瑞于汤山。

直皖战争虽然18日已经结束,可是直到23日直奉两军的先头部队才开到北京,24日大队人马开到,分别接管了南北苑兵房。

7月23日北京政府特派王怀庆督办近畿军队收束事宜。24日准免财政总长李思浩、司法总长朱深、交通总长曾毓隽职。派田文烈兼署交通总长,财政、司法两部则由次长代理部务。又准免京畿卫戍司令段芝贵职。26日令撤销曹锟、吴佩孚等处分。批准京师警察总监吴炳湘辞职,派殷鸿寿继任。28日准督办边防事务兼管理将军府事务段祺瑞辞职。令裁撤督办边防事务处。令撤销西北军名义。29日派昭武上将军、热河都统姜桂题兼管将军府事务。

皖系战败后的主戏是直系要求惩办祸首,直系的祸首名单始终未曾公布,据闻名单内有曹汝霖、陆宗舆二人,因为这两位是经手向日本借款的人,陆宗舆在直皖开战前还垫付了定国军(段军)一笔军费。可是曹、陆两人的名字在徐世昌笔下删除了。

江苏督军李纯也电请加入王揖唐祸首之一,湖北督军王占元也请求把吴光新加入,徐世昌认为这两个人都不在北京,没有直接参加战争,应当另案办理。

7月29日北京政府下令通缉祸首,令文如下:

“国家大法,所以范围庶类,缅规干纪,邦有常刑。此次徐树铮等称兵畿辅,贻害闾阎。推原祸始,特因所属西北边防军队,有令交陆军部接收办理,始而蓄意把持,抗不交出。继而煽动军队,遽启兵端,甚至胁迫建威上将军段祺瑞,别立定国军名义,擅调队伍,占用军地军械,逾越法轨,咨逞私图。曾毓隽、段芝贵等,互结党援,同恶相济,或参预密谋,躬亲兵事;或多方勾结,图扰公安,并有滥用职权,侵挪国帑情事,自非从严惩办,何以伸国法而昭炯戒?徐树铮、曾毓隽、段芝贵、丁士源、朱深、王郅隆、梁鸿志、姚震、李思浩、姚国桢等,着分别褫夺官职勋位勋章,由步军统领京师警察厅一体严缉,务获依法讯办。其政治交通等部款项,应责成该部切实彻查,呈候核夺。国家虽存宽大,而似此情罪显著,法律具在,断不能为之曲宥也,此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