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君士坦丁和教权统治(第5/8页)

经过君士坦丁监督产生的《尼西亚信经》并不仅仅是一部信仰宣言。对于基督徒而言,尼西亚信经成了基督教经典,规定了真正教会(东正教)和普世教会(天主教)的正统信仰。时至今日,新教、东正教和天主教的教徒仍然在吟诵《尼西亚信经》,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那个时代基督教的团结统一。在拜占庭帝国幸存发展的东方,尼西亚大公会议规定了世俗与宗教领袖之间的关系:主教有权决定教会内部事务,皇帝扮演的是执行者的角色。君士坦丁作为教会有力的保护人,根除异教,引导信仰,避免了教会的分裂。他的继任者意图在不同程度上操纵统一的教会,但其中根深蒂固的规则却保持不变。皇帝的责任就是听从整个教会的声音;至于教会究竟讨论出了什么内容,那是主教需要决定的事情。

既然君士坦丁的敌人,不管是宗教上的还是军事上的,都已经被彻底踩在脚下不得翻身,他决定为自己的功绩建立一座并不过度张扬的纪念碑。他已经将罗马城大加整修,为宏伟的大议事堂做了锦上添花的装饰,并将一座高达40英尺的自己的塑像放置其中。现在他又新建了许多教堂,在拉特兰山上买下一块土地,为教皇建造教堂。然而,在这辉煌的帝国统治中心罗马,四处仍然充满了异教的影子,简简单单的一层基督教外衣显然不足以起到震慑效果。此外,罗马已经发生了彻底的改变,整个帝国也不再依靠罗马作为运转的中心。

罗马远离帝国的边境,很久以前就不再作为全国的实际首都,只有3世纪的那些在位时间极短的皇帝才偶尔踏足此地。戴克里先出于军事上的考虑,因此依然坚持根据实际行军需要迁都,他认为帝国的首都不应该只是固定的某一座城市,但皇帝也只是偶尔才采用这个办法。这只不过是把长久以来令人不快的真相大声宣扬出来罢了。不能离开动乱不断的边境过于遥远,因此皇帝选择了不同的道路,随着帝国的觉醒而掌握了权力。戴克里先自己在东部尼科美底亚的宫廷四处奔忙,仅有很少时间踏足这座永恒之城,他的改革措施也使罗马的地位下降,成了一座仅具象征意义的重要城市。

君士坦丁决定给风雨飘摇的帝国带来新的根基,他开始酝酿一个全新的开始。不久后他(像往常一样)声称自己是遵从了神谕,到达了古城拜占庭,但很显然挑选地方并不需要什么神圣的预示。近一千年来,希腊殖民地都在东方与西方的边境之间相安无事。占据着最为优良的深水港,这座城市得以掌控黑海和地中海之间繁荣的贸易路线,从最北方运来琥珀和木材,从东方运来油料、粮食和香料。此处占据着三面环水的地势,可谓是拥有显著的天然屏障,因此近旁殖民地的建立者曾经遭到嘲笑,因为他们居然没有注意到这光辉卫城的绝佳地位。但对于君士坦丁而言,更重要的是他能够越过拜占庭土地那平缓的斜坡,望见他与李锡尼对战的最终胜利之地,在那里他实现了毕生的梦想。7若是要建造一座宏伟都城来纪念他的伟大功绩,那就再没有比这里更完美的地方了。

身边跟随着趋炎附势的朝臣,君士坦丁爬上了拜占庭的一座小山,他的目光掠过那些希腊的殖民地,希望把它们重建为世界的都城。这意味着此处不仅是另一座帝国的城市,还是地球上基督教的唯一中心、基督教世界的心脏。他已经选出了一个位置,那里有着七座小山,为的是模仿著名的罗马七座山峰,在这里并没有被异教传统束缚的过去,他可以建造“Nova Roma”即“新罗马”,围绕基督教的、东方的根基,重建帝国的荣耀。

在一个人短短的一生中渴望建造这样一座都城,并不仅仅意味着简单的骄傲自大。毕竟,罗马并不是一天建成的。但罗慕路斯当时并不具备君士坦丁这样丰富的资源。皇帝是整个世俗世界的主宰,而且他决心将天堂与人间融为一体,打造绝无仅有的杰作。工匠和材料从帝国的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城市仿佛一夜之间就拔地而起。斜坡被青草覆盖,上面盖起了浴室,耸立着廊柱,四处坐落着学院和广场,甚至还有壮阔的宫殿和巨大的竞技场。元老院内希望与权力中心保持紧密联系的成员们被东方的新城市所诱惑,这对他们而言是新的巨大机遇,他们内心充满了荣耀,迁到了新修建的精美豪华的元老院议事厅。不光是富裕阶级,君士坦丁堡作为一座全新的城市,到那时为止还没有被数个世纪以来的传统和贵族政治所束缚,因此很容易就会引起大规模的人口流入。聚集到博斯普鲁斯海峡地区的穷人都可以得到社会公共补助,这里有足够的免费粮食能够养活超过20万的居民。公共贮水设备能够提供足够的水源,众多的港口供应新鲜的鱼类,宽阔的大道四通八达,点缀着精巧美丽的雕塑,连通了帝国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