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政与商(第4/5页)

张居正一死,山西和江南商业利益的团体为代表,对张居正个人进行清算,再进而推翻张居正考成法。中央再次失去对地方的控制,也是后来财政和军事陷入困境的政治原因。

陈新转头看向宋闻贤,“个个都有自己的私利。宋先生,那你觉得那些朝官都是些什么道道?咱们能看懂的,皇上看不懂?”

“属下觉得皇上是懂的,皇上刚除灭魏忠贤之时,需要东林党稳定朝局,让他们得意了两年,转眼己巳之变到来,温体仁说钱龙锡、王洽和袁崇焕勾结,引建奴入关签城下之盟,但属下是不太相信东林党会干这些,属下信的是,东林党的心思根本不在国事上。”

陈新哈哈笑道,“宋先生意思是他们不是不想守,只是才具差些罢了。”

“是差得远才对,这伙人在朝堂争权是一把好手,嘴巴说得一个比一个漂亮,抢到手了真要做实事的时候,便不知从何着手。所以皇上很快对他们失望,借着己巳之变打压东林党,扶持以孤党自居的周延儒和温体仁,让他们和东林党互相牵制,此乃君主制衡之道,而周延儒显然并未明白皇上心思,反而想联合东林对付温体仁,如今的下场便可想而知,温体仁之胜不在其狡猾,而在其明白自己的角色。”

陈新微笑着连连点头,“听宋先生一席话,令我茅塞顿开,内阁诸公若是有宋先生的水准,咱们大明也不会是如今这个样子。”

“大人过奖了,就算属下去当了首辅,大明还是如今这个样子,非是一人可改变,大势如此为之奈何。张居正天纵之才,尸骨未寒就被杀了长子,家也被抄了,属下再是精明,比起张江陵还是差得远。”

陈新站起来走了几步,对宋闻贤拱手微笑道:“今日颇有所得,本官倒是觉得,官员家中经商无不可,重要的是不能依托其手中之权,否则商业虽然看着活跃,实际全在官商手中,最后上游下游都无利可图,反而这流通最有搞头,原先民有便曾说过,种地得利一,制工得利二,而商贾得利五,这本身便甚不合理,可恨这些人还千方百计漏掉微薄商税。满口道德的人,面对商利可以不要脸到极点,如今天下各处都是如此格局,不天翻地覆一番是改不了的。也谢过宋先生如今还能直言不讳,你我认识之时便是朋友论交,日后无论本官是什么,还请宋先生一直如此,本官现在能畅怀说话的人不多了。”

宋闻贤站起来躬身道:“那是因为大人本身未变,也是属下与大人相处时间更多罢了,其他人与大人偶然见面,大人官职一升再升,说一点不怕那是假的。”

陈新摇摇头,“今日的话请宋先生记住,我到了任何时候都记得宋先生在我微末之时的襄助,日后这天下广阔,先生要忙的事情还多,也请保重身子,昨日收到情报,流寇于渑池渡过黄河,目前已经确认没有往西走潼关,而是挺进河南腹地,河南、湖广、南直隶都是其可能进入的方向,宋先生的事情可能会更多了。”

宋闻贤低头道:“大人亦给了属下一展胸中所学的契机,若非遇到大人,属下也不过是在某处幕府默默终老,如今做的事情虽多,确实小人愿意干的,便是山西如此繁杂,属下却觉得更有趣味。”

“如今登莱走私辽东的路子都在我们控制之下,硝磺铁器都不得成行,宣府的边贸走私是后金物资来源最大项,我们的势力要进入山西,近期可能还要依托温体仁和梁廷栋之力,走暗处这条线,后金颓势已显,这些晋商若是知趣,咱们可以用商业上的好处交易,若是不知趣,那便是与登州镇作对,咱们以后也不用跟他们讲道理。”

“那属下记住了,很快就派人去山西办理蒙古俘虏的事情,说起来,宣府还有个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