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顺流(第2/3页)

奚家一直在密切关注这支南来的军队,虽然都自称是朝廷军队,彼此却无信任,于是趁机发兵,在陆上又给陈病才一次重大找击。

雪上加霜的南军险些就此灭亡,好在从湘州又赶来一支援兵,陈病才得已恢复部分实力,在南岸站稳脚跟,与水上的杨摸鱼、陆上的奚家军三方对峙,小战不断,暂时都没有决战的打算。

两名益州兵站在杨摸鱼一边,所以对陈病才颇有贬意,好像他只是依靠兵多的无能之辈,四名艄公偶尔也插几句,更是将陈病才说得一无是处。

“他一直是文官,哪懂打仗的事?在湘、广两州打败几支村寨,就自以为能与中原群雄争锋,结果刚进荆州就遭到惨败。哈哈。”

徐础耐心听完,道:“据说荆西之战还有一位楚王宋取竹,怎么没听几位提起?”

“宋楚脚?他……没怎么参战。”一名士兵道。

“顶多算是观战。”另一人道。

“对,他没多少人,却夸下海口,要联合诸军,一同去打贺荣人,真是疯子。”

徐础笑道:“贺荣人乃九州共敌,宋取竹的想法没错,怎么就是疯子?”

“什么人说什么话,比如蜀王娶谁做王后,还轮得到我们说话?怕是徐公子也没资格说三道四吧?”

徐础摇头,“的确没有。”

“所以啊,打贺荣人这件事,我们说不上话,徐公子说不上,宋楚脚也说不上。”

“谁有这样的资格?”徐础问。

两名士兵互视一眼,难得地意见一致:“至少也得是奚家人,最有资格的人是我家蜀王。”

一名艄公回头道:“我家江王也有资格,他不爱多闲事,可他说了,只要有人带头,他就跟着去。”

“宋楚脚带头,你们跟去吗?”一名士兵道。

艄公撇嘴,“你们都说了,他没这个资格。”

徐础道:“汉州军与益州军正在抵抗贺荣人。”

船上的人大笑,益州士兵道:“那不算,铁大将军早晚会带兵返回益州,他是蜀王的部将,还能逆着蜀王来?”

艄公则道:“汉州人不满奚家人当牧守,才闹这么一出,看着吧,只要单于承认汉州人当牧守,他们立刻就会投降。”

众人七嘴八舌,越说越热闹,人人都对汉州形势有个看法,以谋士自居的徐础反倒无话可说。

入夜之后,徐础与昌言之睡船舱,船只颠簸比马背更甚,两人不太习惯,一时睡不着,昌言之来回翻身,终于道:“公子这几天总问起宋取竹,他就是思过谷里与公子一同埋葬范先生的人吧?”

“是他。”

“公子与他很熟?”

“不熟,只有一面之缘。”

“公子好像对他寄予厚望。”

“唉,不是我对他寄予厚望,而是我一腔厚望无人可寄,难得有人想法与我相似——有点慌不择路吧。”

“公子一向爱说‘再等等’,我觉得对宋取竹尤其要等等看。”

“你听说过什么?”

“没有,但我想起来,当初在思过谷,我们等在外面,公子一人进谷。那个宋取竹葬师之后,没走大道出谷。”

“他惹过官司,正受通缉,不敢走大路。”

“这不就是一名强盗嘛,能成什么大事?而且他连兵将还没几个,就抢先称王——虽说我不懂看人,总觉得他不成。”

“你说得对,可是有机会的话,我还是希望见他一面。”

“公子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你说去,咱们就去,只是请公子别抱太大希望,也别太着急,寻找援兵,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成的事情。”

“再等等。”徐础笑道。

昌言之打个哈欠,“反正已经等了这么久,不在乎再等一阵。晃来晃去的,怎么睡啊?”

话是这么说,昌言之困极之后,还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