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用意(第2/3页)

谭无谓手扶剑柄,上半身挺得笔直,眉头微皱,“我对吴王说得很清楚,我是晋王之臣,不给其他人出谋划策。”

徐础笑道:“这不是出谋划策,我只是请谭将军点评一下而已,当作清谈。”

谭无谓对这种事极感兴趣,稍一寻思,觉得不违背自己的誓言,开口道:“那我就先从昨天的战事说起。”

“甚好。”

孟僧伦坐在那里不明所以,目光垂得更低,打定主意,只要吴王不开口询问,他一个字也不说。

谭无谓没察觉到古怪,立刻道:“昨日之战,吴王胜得侥幸。”

“义军以硬碰硬,经历一番苦战才击退官兵,你却以为是侥幸?”

“义军以硬碰硬不假,但也是官兵犯下大错。官兵明明人少,野心却不小,既要在北城设伏围剿宁王,又要进入南城一举攻占东都,必须两边照应,顾此而失彼,令弱势更弱。西城外遭遇的猛攻则出乎官兵意料,大量兵力受到牵制,没法照应南北。”

谭无谓虽未参战,事后多方询问,对战事了若指掌。

“谭将军不相信这些‘侥幸’都是设计好的吗?”

“吴王能设计北城之围与南城巷战,策划不了西边的猛攻,我说的侥幸就在那里。西城外的战斗原本不重要,因为义军的持续猛攻,牵制冀州大量兵力,令南北相隔,无法互相支援,这是义军能够获胜——应该说是能够不败的最重要原因。”

谭无谓稍一停顿,看看吴王,又看看低头垂目的孟僧伦,这是他讲话的习惯,别无含义,继续道:“吴王事先可曾料到西边的义军会有如此勇猛?”

“西边的猛攻,原本就是我的计划,孟将军得我授意,择机而动。”

谭无谓笑了,“坏就坏在这个‘择机而动’。我明白吴王的意思,你想看南北两边的形势,如果稳定,而且吸引官兵注意,你就趁虚从西边发起猛攻。西边若是攻入敌营,官兵必然大溃,南北战况也得缓解。”

“正是。”

“如果按吴王原定的计划,你永远也等不到合适的机会,北围宁王、南入城门,是官兵原定的计划,观王铁眉历次之战,此人虽非大将之才,却也不是鲁莽之徒,必然准备充分,怎么可能会让义军争到‘稳定’之势?南北两边若是迟迟不稳,西边不敢进攻,越等士气越低,吴王反受分兵之害。”

“四面出击本是你的主意,你却说分兵有害?”

谭无谓正色道:“我当初说的是轮番出击,以疲官兵,本意是给晋王提供机会。晋军人数虽然不多,全是精锐,轮番出击之后,必能彰显晋军之强,令晋王在东都占据优势。”

“谭将军果然是护主之人。”徐础笑道。

谭无谓长叹一声,他虽护主,主却不肯护他,“还有,轮番出击只是试探,并不真打,避义军之短,扬义军之长,待官兵露出疲态,义军士气稍长之后,再做决战。这种打法虽然费时久些,但是最为稳妥。吴王只用我计的一半,另采众策,一日而胜,的确令人刮目相看,晋王得知这边的消息,必然惊讶。”

“他应该惊讶。”徐础淡淡地说,在他对未来的规划中,没有与晋王再度联手这一步。

“可我还是要说,吴王赢得侥幸,义军最缺士气,畏战、惧战,突然间却能勇往直前,力战不休。我不信吴王能提前预料到这一点。”

徐础的确没料到这一点,义军的士气来自于降世王,谁也预料不到,他笑道:“好吧,就算昨日之胜乃是侥幸,接下来呢?谭将军有何指教?”

谭无谓说到兴头上,不再管自己的效忠誓言,“官兵的确受到重挫,求取援兵不是一两日能成的事情,吴王此时出兵,时机正佳。不可四面出击,这回要集中兵力,专攻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