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降将(第2/3页)

“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

周律将自己所见所闻都说一遍,孟僧伦在徐础帐前跪了半个晚上,仍未得到原谅,次日一早反而又挨了十几棍,这些他都能接受,可徐础竟然将他派给小姓将士为仆役,孟僧伦身为七族子弟,无论如何忍受不了这样的羞辱,当晚就去释放周律,带他逃出吴军营地。

周律害怕上当,挣扎很久才跟着孟僧伦离开,这段经历他隐去不说,反而声称是自己看出叛军将领不和,所以伺机挑拨,说服孟僧伦叛变。

管长龄轻笑一声,抬头向奚援疑道:“造反哪有那么容易?人望、才智、兵法,一样也不能缺。年轻人毕竟沉不住气,楼础算是一个聪明人,可他从小生活在东都,只凭母亲的身份,就想取得江东人的效忠,实在是可笑。至于兵法,他是读书人,只会纸上谈兵。周律,你们在诱学馆的时候学兵法吗?”

“不学,尽是名实一类的学问,枯燥得很。”

管长龄又叹一声,“将门之子本应受家风熏陶,可惜,他们只享受父祖带来的好处,没经历过父祖的辛苦,完全不懂得带兵有多难、打仗有多复杂,个个眼高于顶,谈论时能将我们这些老家伙驳得哑口无言,真到了战场上,却是手忙脚乱,胡出主意,最后还是得由我们出面收拾残局。”

奚援疑知道这番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脸上一红,没有接话,同样是将门之后的周律倒不在乎,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管长龄慨叹一番,向周律道:“姓孟的除了投降,还有何用处?”

“他说能助官兵击溃吴军,夺回汝南城。”

“叛军,无论他们如何自称,在朝廷看来,都是一伙反贼而已。”管长龄纠正道。

“是是,全是叛军。”

管长龄想了一会,“带进来让我瞧瞧。”

孟僧伦进入帐篷,在门口跪下,“降将孟僧伦,叩见管将军。”

“嗯,脱下他的衣服。”

两名卫兵不由分说,扒去孟僧伦的衣服,按住他的头,露出伤痕累累的后臀。

那得确是棍棒造成的新伤,管长龄认得出来,点点头,卫兵起身,允许孟僧伦穿衣。

“你能帮官兵夺城?”管长龄冷淡地问。

“是。我对徐础忠心耿耿,为保他的安全,才……”

“我不感兴趣,说夺城的事情。”

“吴军号称十万,其实只有五万人,一半是家眷,还有一些老弱病残,真正能打仗的人不足两万,兵甲不全,马匹稀少,与官兵对峙,全靠虚张声势。而且吴军创建不久,内部不和,七族与小姓势同水火,荆州诸将初来乍到,时时担心自己被吞并,鲍氏是本地土著,受徐础欺骗,以为东都已经陷落,才同意献城,结果不到两天,官兵就来了。”

“照你说来,叛军早该不战自溃。”

“徐础别的本事没有,嘴上功夫却着实了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说谎从不脸红,最爱许以空诺,这才勉强保住吴军。其实不堪一击,他将营地驻扎在城外,并非真想与官兵决战,唬人而已。”

“夜袭也是他的主意?”

“对,但带兵夜袭的人是七族将领,徐础事后拣便宜。”

管长龄笑道:“大将军跟我说过,他这个儿子专爱行险,是个大麻烦,早晚因此身败名裂,祸及整个楼家。知子莫若父,果然没错。”

孟僧伦道:“官兵一至,吴军将士都知道自己被徐础所骗,心中懊悔不已,可是想逃无路,欲降无门,官兵一冲,必然溃散。”

管长龄向奚援疑道:“跟你之前的主意一样,看来你猜对了。”

奚援疑忙道:“我没猜到叛军如此不堪,一味逞勇而已。”

管长龄道:“叛军是乌合之众,胜之无益,我要的是汝南城,完整的汝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