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城内(第2/3页)

沈耽善解人意,见徐础风尘仆仆,知道他路上受过不少苦,因此要让他先洗漱更衣,再出来喝酒。

半个时辰之后,徐础换身新衣,干干净净地出来,顿觉轻松,恍然间似乎又回到东都。

其他三人正在等他,谭无谓也换一身新衣,不知是沈耽赏赐,还是他硬要来的。

徐础再次入席,互敬三杯之后,他说:“我此来晋阳,一是投奔沈伯父与沈五哥,求个安身之所,二是有一场未竟棋局,我已属意中央天元,特来问五哥还要固守一隅吗?”

这是两人之间的暗语,沈耽正色道:“天元乃必争之位,我下棋从不落于人后,当针锋相对。”

刘有终明白这两人在说什么,谭无谓居然也明白,开口道:“东都兵马尚众,锋不可挡,上上之策,莫若派兵渡河入秦,驱乱民入潼关,以为前锋,与此同时,派一吏携余威说服冀州,两翼稳固,可南图天元之位。”

徐础觉得这个计划不错,正要开口,沈耽向他使个眼色,自己问道:“谭王孙妙计,然则秦州纷乱,非一时可定,需兵几何?”

“沈并州亲征的话,需兵十万,换我的话,需兵三十万。”

“谭王孙倒是谦逊。”沈耽微笑道。

谭无谓摇头,“沈并州文官出身,带兵十万已是极限,到秦州之后只可直驱西京,然后驱赶乱民攻打潼关。”

“谭王孙亲自领兵呢?”

“我若领兵三十万,少则三月,多则半年,可全平秦州,乱民尽为我用,兵力倍增,分兵回并州,潼关可不攻而破,然后……”

谭无谓一说起来就不住嘴,沈耽与刘有终不停敬酒,十几杯下肚,他的舌头大了,话也有些乱,“我刚才说到哪了?哦,南图洛阳并非上策,并州一动,天下皆动,洛阳乃四战之地,难攻,也难守……”

又是三杯下肚,谭无谓已说不清话,沈耽命仆人将他架走,长剑划过地面,留下一串响声。

沈耽笑道:“这个谭无谓,口才有些,就是不分场合。”

“他自称原是梁国人。”

“嗯,祖父曾娶过梁国的一位公主,到他父亲这一代已经衰落,他却念念不忘,喜欢被人称为‘王孙’。”

徐础想起经常自称“梁朝帝胄”的马维,但是没有立刻开口求取救兵,问道:“乱军已逼近东都,朝廷纷乱,沈并州还在等什么?”

沈耽轻叹一声,“父亲谨慎,不愿做第一位起兵之臣。”

沈直与大将军的想法一样,徐础道:“可朝廷已生疑心,若是坐等,时不再来。”

沈耽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父亲……”沈耽扫了一眼,厅里仆人纷纷退下,“请刘先生说吧。”

刘有终在东都就与沈耽结交,逃至晋阳之后,成为心腹之一,先向沈耽拱手,然后道:“能说的话都已说过,沈并州不为所动。眼下之计,唯有生米煮成熟饭。”

“此话怎讲?”

“杀总管苗飒,率诸将拥戴沈并州为王,先动而后谋,大事可成。”刘有终难得一次说话直白。

徐础明白自己的用处,“我与朝廷使节郭时风乃是故交,熟知此人品性,杀苗总管之后,可劝他以朝廷名义封沈伯父为王。”

“那就更好了。”沈耽大喜,要求却不止于此,“础弟可提前劝说郭时风转投沈家吗?”

徐础摇头,“不可,那只会打草惊蛇。”

沈耽放弃奢望,“能以朝廷名义封王,这就够了。”

“诸将意向如何?”徐础问。

“诸将皆愿为沈并州和沈五公子所用,一呼百应,只是难以进城。”

沈家旧部以及新招募的兵卒大都驻扎在城外,城内仅有几百名私家部曲,而且未必肯听沈耽的命令。

“这样的话,想杀苗总管,只可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