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吕夷简的担心(第2/3页)

丁谓是什么人?吕公绰可是亲自经历过丁谓掌政的时候,就徐平的性子和做事的风格,怎么能够跟丁谓相比?丁谓在做盐铁副使的时候,功劳还没有徐平多呢,哪里有这么多闲话,那可是上上下下都是一片颂扬之声。直到真除三司使,深得真宗皇帝信任之后,丁谓才开始抖了起来,就那也没把满朝宰执都得罪。

徐平连个盐铁副使都做不稳当,凭什么跟丁谓比?每每听到这种话,吕公绰无不是嗤之以鼻。丁谓是那么好当的?无论是文章还是理政,那可都是一时之选,就连拉帮结派整人的本事,自己的父亲现在都拍马也赶不上,徐平个没长成的卖酒的小子算什么人物?今天听父亲说起另一番道理,吕公绰才觉得事情真地有些严重。

寇准和丁谓这一对冤家,完全就是两种人。

丁谓乖巧,没上位之前能忍能让,对上司溜须逢迎无所不用其极。做人当面说一套,背后做一套。当面跟你说得花团锦簇,背后不定就想着什么法子整死你,翻脸可就不认人。都做到参政进政事堂了,还能给宰相寇准整理须上的杂物,溜须这词不就是这么来的吗。结果一有了机会,各种手段恨不得把寇准一下子整死。

寇准完全相反,性子又硬又直而且急,同僚之间说话不留余地。当面把人得罪得狠,但私下里反而没有什么花头。丁谓人前乖巧,寇准则完全无所顾忌,个人生活相当奢靡。好为长夜饮,经常把属下招来,大帐一围,点起蜡烛,什么时候蜡烛燃尽什么时候结束,而且是用公使钱。

这两个人,无论是性格还是做事风格都完全相反。说是冤家,其实丁谓能够上位是靠着寇准看重,一手把他提了上去。要不是最后真宗皇帝临终前神志不清,寇准说不定能把丁谓死死压住一辈子。

在吕公绰看来,丁谓为人做事只能仰望,没那个天分想学也学不来。寇准反而没什么了不起,上司同僚没有他不得罪的,功劳也全靠着傻大胆。惟一就是对属下的人好,有了赏赐自己不贪财,都分给别人。但因为老是把属下用酒灌得苦不堪言,部下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说他的好话。

有人说徐平像丁谓,吕公绰就觉得是个笑话。就徐平为人做事的劲头,给丁谓提鞋都不配。但吕夷简说小心徐平是寇准第二,吕公绰可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他可以看不起寇准为人做事的作派,但寇准除了最后败在丁谓手上,跟他做对的人可都没有好下场。被寇准吃定一辈子的冯拯,虽然硬顶了一回,把寇准从参政的位子上拉了下来,但没几年寇准又好好回去做宰相了。要不是刘太后当政,冯拯可出不了头。

这种人物有如天助,谁对上谁怕。

其实,丁谓为人写文章做事是有本事,寇准则是走心。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哪怕就是再过分,寇准的心里还是一心为公的。真当皇帝是傻子,不懂这些?

真宗或许还有点天真,太宗是什么人?疑神疑鬼的到最后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猜忌,但他最信任的人却是寇准。哪怕寇准在政事堂大权独揽,嚣张跋扈,甚至到了用手书札子侵夺皇权的地步,太宗也只是把他外放几年,略施薄惩。

得罪丁谓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陪个小心认个错,站到他那一边,丁谓说不定还能带着你富贵呢。得罪死了寇准,那前景想想就让人绝望。

太平兴国几届科举的进士冤家,状元胡旦至死瞧不起状元吕蒙正,他做事也颇有些丁谓的风格,只是没有丁谓的能忍,也没有丁谓处理政事的本事。结果如何?吕蒙正的侄子吕夷简都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胡旦还在襄州的茅草屋里瞎着眼睛卖命写书,只是为了子孙们挣一个可怜巴巴的官身。探花寇准一辈子吃死探花冯拯,可怜的冯拯直到寇准行将入土才出头,还是给寇准报仇掀翻丁谓才荣光了一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