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战后忠州(第2/5页)

曹克明冷哼一声:“那个更没用!从我进城,他就装病赖着不出来,连见上一面都不敢,还不如他儿子呢!”

徐平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自己怎么找了这么一家人?大男人,一点担当都没有,怪不得被兄弟轻松压制了一二十年。

“不说他们父子。黄从吉的妻子是申峒知峒的女儿,有没有在城里?”

“被黄从贵掳走了,听说要献给迁隆峒知峒作见面礼。”

“这么神奇?”

徐平怀疑自己听错了。段云洁都已经成年,她母亲就是再漂亮,也三十多岁的人了,这个年代没后世那么厉害的保养技术,再漂亮能漂亮到哪里去?就是段云洁正当妙龄,也没见哪一个为她发疯发癫。

曹克明道:“蛮人的这些习惯,我们哪里说得上来?阿申是申知峒的女儿,申峒今年如此兴旺,她女儿的身价自然水涨船高。”

徐平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这样还说得过去,蛮酋之间的联姻关系极其复杂,这既是势力之间合纵连横的媒介,也是势力之间相互吞并的手段,并不能仅从个人的角度去看这个事情。蛮酋之间的联姻,其广泛不亚于宋朝的官僚士大夫,其目的则更加赤裸裸,甚至丝毫不受礼制道德的约束。

黄从富随着亲兵进来,看着地面不敢抬头,心中羞愧欲死。想起当初在徐平面前的豪言:“只要叔父不在,忠州我们父子当然做得了主!”万万没想到,机会从天上“呯”地掉到自己面前,自己伸手不但接不住,还被这天上掉下来的好事砸了个嘴啃泥。

“我扶你上马,再送你一程。”徐平当日的话犹在耳边萦绕,黄从富却觉得那个机会正在离自己远去,无力地伸出手,却怎么也抓不住。

徐平看着黄从富的样子,双腿不稳,两手颤抖,低头看地,一步一跌,双肩一耸一耸的好似还在抽泣。他身上的衣衫凌乱,有的地方还露出血痕,腿弯着直也直不起来,好似受过刑的样子。

兵士复命,站到一边去了。

徐平把茶杯放下,平息了一下心情,尽量用自觉平和的声音问道:“黄从富,先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是怎样把事情弄到这步田地的?”

黄从富再也承受不住,腾地跪在地上:“上官明鉴,真不是我的错!这次他们出去抢掠申峒,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啊!等到发现城寨里人少了很多,小的也知道必定是出了事,可问别人他们不告诉我啊!等到我终于把事情打听清楚,知州——知州的兵马已经快到忠州了——”

“什么?这消息你比我知道得还晚?!”徐平的耐心几乎耗光,实在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我辛辛苦苦把你找到如和,跟你好话说尽,什么都给你安排好了,到来你就是这样做事的?”

“我——我也不想——”

徐平长呼了一口气:“算了,这些废话也不需要再提。说说吧,曹知州进城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知州向这里进军的消息传来,我堂——黄从贵就把我们父子抓了起来,对我们用刑。上官,我从来不知道黄从贵是如此狠毒的人,以前只是以为他不过霸道而已!他——他意然把我们父子绑在凳子上,在腿下垫木柴。上官啊,你们是不知道,那种滋味,当时我死的心都有了!”

徐平咳嗽一声,摆摆手道:“这些细节就不用说了,挑关键的说。”

“是,小的遵命!”黄从富的胸膛上下起伏,显然黄从贵的刑罚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只怕一生都忘不了,却不知道黄从贵只是把徐平用在他身上的手段,学来在自己身上试了一下。

“黄从富在我们身上用过了刑,才告诉我们,朝廷大军杀来,忠州是必然守不住的,他带了钱财去投奔迁隆寨,等到与他爹汇合,再杀回来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