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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听着赵构的奏报,赵桓的神色便一点点地黯淡下来。尽管他还是尽量做出一副高深莫测之状,但由其茫然若失的眼神和长时间的沉默神态中,仍难以掩饰他内心的烦忧和沉重。

询问金军军力的虚实,是赵桓今日驾临康王府的主要目的。张邦昌由于连惊带吓,一回到府邸便虚脱在床,高烧不起,暂时无法面君奏事。赵桓欲了解金军的情况,只能先问赵构。当然他可以坐等赵构入宫觐见,但一来他了解金军情况的心情比较迫切;二来亦有对这个经受了二十来天人质之苦的康王做做安抚姿态之意,就先到赵构这里来了。数日后张邦昌烧退,入对于崇政殿,对金军淫威的夸大其词更甚于赵构。两个人的言辞互为佐证,致使赵桓深信其然,由是对赵桓今后的战略抉择,产生了相当恶劣的误导作用。

赵桓听罢赵构的奏报,心重如铅,也没了再与赵构多扯闲篇的兴致。他默然有顷,心不在焉地之乎者也了几句,便吩咐起驾回宫。赵构郑重其事地再谢龙恩,将赵桓恭送到前院。上轿之前,赵桓执手勉励赵构,九弟文武全才,堪为朕之臂膀,今后朕倚仗九弟分忧之处尚多,希九弟毋负朕望。赵构肃然点头,并颇为铿锵地回答,为国尽忠乃臣下本分,更是每一个宗室成员的天职,但凡皇上有需用赵构处,臣弟虽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而在心里却想,吃一堑长一智,今后如何应付你这位皇兄的差遣,本王可是要多留个心眼的了。

送走赵桓,踱回厅房,赵构回想着与赵桓的一番对话,感到双方都似在敷粉做戏。他不禁自嘲地一哂,心想皇兄和我赵德基怎的都学会玩这一手啦?看来皇兄这两天的龙椅还真没白坐,本王经过这番出使,亦是长进不小。皇兄的言语中,分明是隐含着玄机,不知他将来还要如何利用本王。我们哥俩之间的这一套太极拳,日后恐怕是有的打了。

此时尚且未到午饭时辰,赵构闲坐了一刻,思量着该寻点事情消遣,就想到了赵桓送来的礼物。猴脑燕窝虎鞭熊胆之类的名贵补品,在赵构的眼里无甚稀罕,那些东西康王府里也有的是,就算一日三餐拿它当饭吃,十年八年也吃不完。他感兴趣的,是那个宫女翠珠儿。

凭经验一望可知,那女孩绝对是个未谙人事的姑娘。玩弄十四五岁的娇嫩女子是赵构的一大嗜好,康王府里的妙龄侍婢基本上没人能躲过这一劫。昨日已恩泽过一妻三妾,今天他本打算选几个可心的侍婢取乐,现在赵桓送来了这个新鲜尤物,其他人就得往后排一排了。优先使用御赐之物,也是对皇上尊重的体现嘛。

想象到青春少女初次行事时的不胜娇羞和芳蕊乍损时的负痛哀吟,赵构顿感腹下涌胀,便唤人马上安排御赐宫女洗浴,他本人则径自先踅往落红轩。落红轩是康王府侧院中的一间构造精致的厢房,乃赵构受用侍婢使女的惯常之所,许多女孩子就是在那里洒下了她们无可复得的处女红。“落红轩”三个字,即是赵构因此而杜撰。他觉得这三个字既富有诗意,又包含特殊隐喻,用于此房是再贴切不过。

这一天的天气不错,虽然满园的枝头尚未挂绿,但迎面而来的微风,却已柔和地带来了早春的气息。赵构沿着曲径回廊,朝着他的逍遥津怡然自得地边走边想,似这等潇洒闲逸,我那尊贵的皇兄恐是无福消受了。这也难怪,谁让你是皇上呢。既然身为天子,天塌下来自然就得由你来扛着。本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虽无权,亦无忧,这就叫各得其所。

如此看来,那个皇帝也没什么当头,真不如就这样做个闲散亲王,可免却多少宵衣旰食之苦,又不曾缺得半点开销用度,日日得与琴棋书剑名士娇娃为伴,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鸳鸯枕上翻云雨,桃花扇底戏婵娟,浪荡形骸随心所欲,倒有一辈子的快活日子好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