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靖难之役与国都北迁(第3/8页)

在内地则有:

周、齐、楚、潭、鲁、蜀诸王,护卫精兵万六千余人,牧马数千匹,亦皆部兵耀武,并列内郡。[21]

洪武五年置亲王护卫指挥使司,每府设三护卫。[22]护卫甲士少者三千人,多者至一万九千人。[23]王国中央所派守镇兵亦得归王调遣:

凡王国有守镇兵,有护卫兵。其守镇兵有常选指挥掌之。其护卫兵从王调遣。如本国是险要之地,遇有警急,其守镇兵、护卫兵并从王调遣。[24]

守镇兵之调发,除御宝文书外并须得王令旨方得发兵:

凡朝廷调兵须有御宝文书与王,并有御宝文书与守镇官。守镇官既得御宝文书,又得王令旨,方许发兵。无王令旨,不得发兵。[25]

扼边诸王尤险要者,兵力尤厚。如宁王所部至“带甲八万,革车六千,所属朵颜三卫骑兵皆骁勇善战”。[26]洪武十年又以羽林等卫军益秦、晋、燕三府护卫。[27]时蒙古人犹图恢复,屡屡南犯。于是徐达、冯胜、傅友德诸大将数奉命往北平、山西、陕西诸地屯田练兵,为备边之计。又诏诸王近塞者每岁秋勒兵巡边,[28]远涉不毛,校猎而还,谓之肃清沙漠。[29]诸王封并塞居者皆预军务,而晋、燕二王尤被重寄,数命将兵出塞及筑城屯田,大将如宋国公冯胜、颍国公傅友德皆受节制。[30]洪武二十六年三月诏二王军务大者始以闻,[31]由此军中事皆得专决。一方面又预防后人懦弱,政权有落于权臣和异姓人之手的危险,特授诸王以干涉中央政事之权。诸王有权移文中央索取奸臣:

若大臣行奸,不令王见天子,私下傅致其罪而遇不幸者,到此之时,天子必是昏君。其长史司并护卫移文五军都督府索取奸臣,都督府捕奸臣奏斩之,族灭其家。[32]

甚至得举兵入清君侧:

如朝无正臣,内有奸恶,则亲王训兵待命。天子密诏诸王统领镇兵讨平之。[33]

又怕后人变更他的法度,把一切天子亲王大臣所应做和不应做的事都定为祖训,叫后人永远遵守。洪武二十八年九月正式颁布《皇明祖训条章》于中外,并下令后世有言更祖制者以奸臣论。[34]由此诸王各拥重兵,凭据险厄,并得干涉国事,在军事上和政治上都握大权,渐渐地酿成了外重内轻之势。

分封过制之害,在洪武九年叶伯巨即已上书言之。他说:

先王之制,大都不过三国之一,上下等差,各有定分,所以强干弱枝,遏乱源而崇治本耳。今裂土分封,使诸王各有分地,盖惩宋、元孤立,宗室不竞之弊。而秦、晋、燕、齐、梁、楚、吴、蜀诸国,无不连邑数十,城郭宫室亚于天子之都,优之以甲兵卫土之盛。臣恐数世之后,尾大不掉,然后削其地而夺之权,则必生觖望,甚者缘间而起,防之无及矣。……愿及诸王未之国之先,节其都邑之制,减其卫兵,限其疆理,亦以待封诸王之子孙。此制一定,然后诸王有贤且才者入为辅相,其余世为藩屏,与国同休。割一时之恩,制万世之利,消天变而安社稷,莫先于此。

书上,以离间骨肉坐死[35]。其实这时诸王止建藩号,尚未就国,有远见的人已经感觉到不安的预兆了。到洪武末年诸王数奉命出塞,强兵悍卒,尽属麾下,这时太祖衰病,皇太孙幼弱,也渐渐地感觉到强藩的迫胁了。有一次他们祖孙曾有如下的谈话:

先是太祖封诸王,辽、宁、燕、谷、代、晋、秦、庆、肃九国皆边虏,岁令训将练兵,有事皆得提兵专制便防御。因语太孙曰:“朕以御虏付诸王,可令边尘不动,贻汝以安。”太孙曰:“虏不靖,诸王御之,诸王不靖,孰御之?”太祖默然良久,曰:“汝意何如?”太孙曰:“以德怀之,以礼制之,不可则削其地,又不可则废置其人,又其甚则举兵伐之。”太祖曰:“是也,无以易此矣。”[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