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章 威胁(第2/3页)

“宋瑞,你和人分别去几个衙门和几个大家族那里,就说我这里遇着大麻烦,还请他们出来主持一下公道。”

宋钱度知道,今日这局面恐怕凭宋家一家是顶不住了,他只得吩咐人去求援。宋家在城里平时交结也并不少,另外几家都还算有些交情,凭自己一家顶不住,多来几家,好歹能壮壮声势。

另外就是地方官能过来便最好不过,这太监和亲军无赖们再凶,总不好对地方官动手。

“高公公,能不能交钱消灾?”宋钱度指指沿路的牌坊,很沉稳的道:“我宋家毕竟不是寻常的盐商家,还请稍给留一点余地。”

“正因如此才同你多说了几句,如果老老实实的将库藏货物和现银全交出来,毕竟你家不比寻常人家,不好叫你受罪,不然的话,你道那些盐商是怎么交银子的?”

高淮神色十分阴沉,说了这么一句后就不出声。

他在淮扬一带,确实几乎把大盐商都给抄光了,他是路过,以后淮扬肯定还会有后派的税监,不过那就不关他的事了,既然路过了有肥肉不吃,岂不太傻?这个时代的扬州可只在苏州之下,也是有名的富裕大府,特别是扬州盐业极为发达,造成了普通民众不及江南富,但在富商的数字和绝对额上,江北的扬州并不在江南的苏州之下,赫赫有名的淮扬菜就是打这些盐商的家里被烹调出来,只讲刀工,材料,越贵越好,甚至有盐商去拜佛时,一洒就是万两黄金的金箔,这般地方,路过了不狠狠宰上一刀,高淮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的。

本时空的历史也是有了明显的转变,高淮这个死太监原本是应该出现在辽东,并且在辽东搞的天怒人怨,将辽镇的力量直接削弱了好几成,堪比三十万北虏不停歇的攻了辽镇十年的伤害差不多,后来他拍拍屁股回了北京,留下了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辽镇的力量在万历晚期变得十分孱弱,用熊廷弼的话来说就是三万来人没有甲胄也就算了,连长枪和腰刀都配不齐,赤手空拳站在校场,而且多半弱不禁风,面黄肌瘦,李家和祖家等将门要对这情况记上一功,高淮这死太监肯定也是立功至伟。

这一次他在淮扬已经捞了不少,各大盐商家族的主事人被他抓住,用后人记录他的手段来说便是“……凡稍殷实者,便罗而织之,其初逮也,不骤讯也,铁锁锁项,三木曳身,令其过都历市,见者战栗,而后就讯。舟次设水牢,于舟中昼夜浸之,绝其饮食……”

随便翻开一些记录,就能看到斑斑血泪,几十斤的重枷套在身上,人不得弯腰,不得仰卧,这已经极为痛苦,再拖列于市,身上皮开肉绽而不能歇息,然后浸在水牢之中,日以继夜,再不给饮食,这样的痛苦之下,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亦不得。

其实何需高淮多说,眼前那些神色间已经是生不如此的富商们就已经给宋钱度上了生动的一课,而高淮那种张狂,那种肆无忌惮,更是叫宋钱度明白了什么是重重天威!

这高淮,不过是一个皇帝身边的小喽啰,而利用皇家走狗的身份,就能公然立牌搜刮民间的财富,而不管他的手段怎么过份,地方官员也不会敢过问,就算有愣头青出头弹劾,皇帝也必定无动于衷……家奴打着他的牌子替他搜罗异宝,皇帝怎么会管?

惟一的办法,就是叫皇帝也吃闷亏,所谓的各种“民变”就是由此而来,不过这样的事非得各大家族齐心协力,暗中促成此事,若是哪一家单干,当然就是鸡蛋碰石头了。

说话间已经有不少无赖带着亲军翻墙入户,将宋家不少人驱赶出来,宋家是一个大家族,并没有分家,不少叔伯辈的长辈一把年纪也被赶了出来,神色十分惶恐,看到宋钱度时,不免怨声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