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第2/3页)

只是,可恶的李泌,竟然建议把上头的珠宝拿下来充当军费,用以犒劳军士。李泌走后,李亨忽然听见张良娣在隔壁嘟囔,“那东西都是邻里乡亲的破旧东西,至于这样吗?”李亨走过去,安慰她说:“先生也是为了社稷嘛,你就体谅体谅吧!”张良娣生气了,一个人躲起来不说话。

李亨让人拿下马鞍上头的珍珠,忽然又听见走廊里有人在哭。

建宁王李倓,他见识到了老爹的宽容与仁慈,所以感慨丛生,在走廊里抒发感情,呜呜痛哭起来。

李亨很在乎张良娣,过了几日,他问李泌:“良娣的祖母是昭成太后(李隆基的亲娘)的妹妹,跟太上皇很亲。朕想要让她当中宫的正位,安慰一下太上皇的心,你觉得怎么样?”李泌先生心知不好,却很淡定,“陛下在灵武登上大位,也不是为了自己,群臣心里都明白。至于家事,那不是咱们自己能决定的,对吧?最好等太上皇的命令,再晚,也只不过一年的光景。这么着急,也不听太上皇安排,不好。”

李亨同意了李泌的看法。

前有七宝鞍事件,现在又冒出来个反对封后,所以在张良娣心目中,李泌就成了一个非死不可的人。

至德元载十月,李亨的车驾终于到达了彭原,改革李林甫、杨国忠的弊政,以谏官言事,又令宰相分直政事笔、承旨,每十天换一人主持,防止大权独揽的现象。只是眼下,最受宠的房琯同志,却颇受人们指责,他逐渐显现出了自己的疲软。

古人曰:“好丑心太明,则物不契;贤愚心太明,则人不亲。须是内精明,而外浑厚,使好丑两得其平,贤愚共受其益,才是生成的德量。”房琯大人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他的确刚直,也喜欢结交宾朋,喜欢没错,但如果只是用来高谈阔论,在乱世之中,那可就有错了。

既然房琯是有魏晋南北朝的遗风,那么,和一帮穿着异样,举止怪异,拿着拂尘、狗尾巴花、鸡毛掸子的文人骚客聚在一起也是常事。房琯同志有个最大的毛病,这些奇奇怪怪的人中,他佩服的都是有名望的人,对那些无名小辈,甚至他以为不如他的人,房琯大人一律冷脸相向。

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满朝文武,还真没几个能让房琯同志真心佩服的。所以,房琯基本上对同僚都很鄙视。

作为一名宰相,不问实事也就罢了,却天天高谈阔论,鄙视众生,您老人家也太行了吧?北海太守贺兰进明就与房琯宰相不和,房琯故意和贺兰进明过不去,先在东边安排一道兵马牵制贺兰进明,又执笔签字,把人家弄成了“摄御史大夫”(临时工)。

房琯大人,不仅与同僚不和,还经常在一些大的问题上与李亨、李泌发生分歧,而且所犯的错误非常低级。比方说天下混乱,而北方军需要江淮富庶地区的赋税和粮草支持,房琯先生却极力反对。

反对理由:“这样会加重老百姓的负担。”

李亨反问:“那你说该怎么办吧?”

房琯:“我不知道……”(沉默半晌,退而无言)

李亨这才意识到,房琯的确如其他人所言,是个不识时务的家伙。

房琯也开始注意到李亨对自己态度的变化,为了证明自己还是能干点儿实事的,他办了一件看起来牛气冲天的大事——上疏请李亨任自己为帅,将兵光复两京。

李亨被房琯气势磅礴的排比句所震撼,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加房琯持节、招讨西京兼防御,蒲、潼两关兵马、节度等使。房琯选了几个参谋和副手,御史中丞邓景山(副手),户部侍郎李揖(行军司马),给事中刘秩(参谋)。临行,兵部尚书王思礼也参与其中,与邓景山同为副使。

可以介绍一下房琯同志自选的人才了,前三位,行军司马和参谋,两位仁兄,一个不会打仗,一个只会瞎参谋,书生出身,连菜刀都没拿过,更没有姚崇、张说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谋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