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匈奴,匈奴(第4/16页)

没几天,某甲又对某乙说,我的一只眼坏了,想用你的换上。某乙也毫不犹豫地挖了一只眼送给某甲。有一天,某甲又对某乙说,我听说人的心很好吃,请你把你的心给我吃,好吗?这次,某乙再也忍不住了,毫不犹豫地拿起刀杀掉了某甲。

由此事我们可以看出,不管是谁,欺负与被欺负都得有一个度,一旦超出底线,唯有以生死相论。对于冒顿来说,宝马和皇后,都不过是他身上的一块肉和一只眼,然而东胡所提的公土,则是他体内那活泼乱跳的心房了。心房一旦交出,请问生存何以为继?

这次,冒顿再也不笑了,他很严肃地问大臣:东胡逼我们割出公土,你们对这事怎么看?

很奇怪的是,这次大臣们再也不像前两次那么动气了,他们意见也不一致了,有的说,那是一块弃地,可以给;有的说,也可以不给。冒顿一听大怒,站起来骂道:笨蛋!地者,国之本也,怎么能白白送给东胡?

茫茫草原,不在困境中奋发,就在困境中灭亡。冒顿当即把赞成割土者拉出去斩首,只见他跳上战马大声宣布:今天我们就要与东胡决一死战,国中有后出者,斩之!

冒顿这一幕真可谓高明至极,他知道,东胡屡尝甜头,战士必定骄傲,松于防御。而他以愤怒之兵斩杀懈怠之军,上帝只会站在前者这边,而不会为后者守护。果然,当冒顿率领着一群凶狠战士冲向东胡,就如群狼闯进羊圈,东胡一溃千里,遂被冒顿所灭。

灭掉东胡后,冒顿乘胜出击,向西攻打月氏。一夜之间,月氏亦被冒顿所灭,紧跟着,西北的楼烦及白羊河等少数民族部落也通通被冒顿吞并,再紧跟着,冒顿向中原方向推进,把十年前蒙恬将军夺去的匈奴土地,也全部收了回来。

此时,冒顿拥有控弦之士三十余万。所谓控弦之士,就是骑兵,我们也知道,两千年前的一个骑兵,绝不亚于今天现代战场上的一辆坦克。在当时,三十余万辆坦克在大草原上排成队列,请问有谁能抵挡?于是,冒顿像猛蛇吞象从此吃大,成了大西北草原上最大的王。

做单于,就要做天下最大的单于。冒顿凭借着空前的力量,准备创造神话和属于他的大时代,于是他把目光瞄向了汉朝守王——韩王信。

公元前201年,秋天,冒顿围韩王信于马邑。

九月,韩王信投降,于是冒顿率兵翻山越岭,攻下太原,来到了晋阳城。冒顿这场外敌危机,像一朵巨大的蘑菇云笼罩着西北的大地。

汉朝一场不可避免的对外战役,即将打响!

二 可爱当如叔孙通

大战开前,先叙些闲话。当冒顿在大西北如雨如风地摧折着大汉边疆时,汉朝那帮大佬还沉醉于英雄的往事旧梦。这些白手起家的暴发户,整天除了海吃海喝,就是吹牛争功。这时恰值刘邦行功论赏完毕,每个人都分到该得到的一份封赏。再加上刘邦天天设宴招待,这帮人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这群人正常的时候,多是粗汉;杀敌的时候,几乎是红眼动物;喝醉的时候,则是一群乱舞的魔鬼。在大宴之上,只见众人喝得横七竖八,有的人跑到宫殿外,对着天空狂呼乱吼,数落着暴秦多少烂事;有的人拔出长剑,一边击打着长殿,一边吼歌;有的人甚至互相拿酒浇对方的头,或是赤着胳膊大腿PK酒量;有的则是像中酒疯似的,举酒对着刘邦咝咝咝地长笑!

乱了,乱了,实在乱套了!

这一幕,用儒家一句话来形容:君不君,臣不臣。刘邦看得直摇头,心里实在是郁闷极了。天下是姓刘的,不是你们姓周和姓灌的,更不是姓张的和姓李的,长此以往,如果他们眼中无天子之尊贵,礼中无臣下之卑下,那我这皇帝还当什么呀,不真的成了流氓大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