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更始皇帝(第2/10页)

再说刘縯率众围攻宛城,岑彭和严说紧闭城门,一边死抗,一边苦等朝廷援兵。刘縯在小长安聚曾大败于岑彭之手,对岑彭又敬又惜,一心想收为己用,于是并不急于攻城,而是奔赴城下,意图劝降岑彭。刘縯道:“王莽篡汉,天下共愤,今海内溃烂,英雄并起。诚愿与君共扶汉室,同安黎民,无谓以刀兵相见也。”

岑彭在城头上冷笑道:“反贼刘縯,命在旦夕,还敢大言!皇帝画汝之像,命天下人共射之。人咒天怨之下,汝还能有几日好活?”

刘縯大笑道:“国将兴,听于民;国将亡,听于神。王莽戏弄神祇,为厌胜之术,徒能自欺,安能欺人?”

岑彭守城之心已决,也不多话,命士卒高悬刘縯之像,手一挥,高呼道:“放箭。”令下,百箭齐飞,立时将刘縯之像射个稀烂。

城下的刘縯,起初还笑吟吟地看着,慢慢笑容便变得僵硬起来,忽然手捂胸口,大叫一声,栽下马来。眼看刘縯无端坠马,随从诸将无不惊慌失措,就连城头上的岑彭也是一头雾水,暗暗纳闷:莫非伪科学果然管用,刘縯还真就给咒死了?

岑彭曾在《太公金匮》一书中读过类似的神迹:周武王伐纣,丁侯不肯参加,姜子牙便画丁侯之像,以箭射之,丁侯果然大病,不得已臣服,姜子牙这才拔去像上之箭,丁侯随即病愈。岑彭当时读罢,只是一笑置之,以为荒诞不经。至于民间的鄙夫愚妇,总喜欢扎小人,以为这样就可以把真人扎死,如此行径,岑彭更是嗤之以鼻。岑彭根本就不信什么怪力乱神,他一直认为,射刘縯之像,纯属扯蛋。然而,既然岑彭不信,为何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命令士卒对刘縯之像大射特射?殊不知,这正是岑彭的苦心所在。宛城孤悬,人心惶惶,他身为主将,必须要给城中的守军以希望,麻醉他们,催眠他们,让他们能继续坚守下去。射刘縯之像,便是要给他们一个虚幻的希望,让他们相信,刘縯随时有暴毙的可能。很多时候,对绝望中的人们而言,诅咒也是一种生存下去的力量。

严说在城上见刘縯倒地,先是大惊,继而大喜,便欲率众冲出城去,擒拿刘縯,生要得人,死要获尸。岑彭力言不可,刘縯身边只带了十几骑兵,就敢来城下劝降,其背后必定有大军埋伏接应,况且,刘縯现在只是坠马而已,是生是死,尚不得而知,万不可贪功冒进,反中了敌人奸计。

严说大笑道:“岑将军何懦也!”抓住刘縯,便意味着封邑五万户、黄金十万斤、位居上公,天上也掉不下来这样大的馅饼,岂可坐失良机!严说募得敢死队百人,大开城门,直冲刘縯。

刘縯侍卫将刘縯负上马背,打马而逃。严说紧追不舍,追出五里,马背上耷拉着的刘縯,忽然挺身而起,张弓搭箭,一箭射来,正中严说之冠。汉军伏兵前后夹出,围住严说厮杀。严说带来的敢死队,最终变成了赶死队,一百骑兵,只剩五人生还。严说败回城中,紧闭城门,从此再也不提出击之事。

刘縯见劝降无效,非强取不可,于是围定宛城,日夜攻打。

No.2:野心家

此时,汉军的兵力部署如下:刘縯领主力攻宛,其余兵力分为数股,四处攻城略地,扩张地盘。汉军大本营则临时设在淯阳,居中统筹。当刘縯在宛城前线浴血奋战之时,汉军大本营内却正悄然酝酿着一场大事变。

此时汉军总兵力已有十万多人,兵多而无所统一,客观上便需要尽快拥立一位最高元首。在汉军内部,尽管各派势力错综复杂,但有一点为大家所公认,那就是这个最高元首必须来自刘氏。人心思汉,乃是大势所趋,只有拥立刘氏子弟,才能打着兴复汉室的大旗,号召天下,笼络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