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在美国有助于维护民主制度的主要原因[1](第3/31页)

也许除了罗马帝国崩溃时发生的那次大迁徙之外,没有哪次大迁徙能够与人类的这次持续不断的迁徙相提并论。那时也同今天一样,人们纷纷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并乱哄哄地在同一个地方相遇;但上帝为其做出的安排却大相径庭。[在那时,上帝想的是毁灭;在现在,上帝想的是创造。]在那时,等待每一个新到达者的是毁灭与死亡;而今天,每一个新到达者都带来了繁荣和生命的种子。

美国人的这种西部迁徙对将来产生的远期效应对我们来说还是一个未解之谜,但其带来的直接效应是不难发现的:由于一部分老居民逐年离开他们出生的各州,这些州虽然建立已久,但其人口的增长速度却极为缓慢。康涅狄格州就是如此,其每平方英里平均只有49人,全州的人口在过去的40年中只增加了四分之一,而英国的人口在同一时期却增加了三分之一。因此,欧洲的移民不断来到人口较少而工业尚需人手的美国;他成为富裕的工人,他们的儿子却到空旷的地区寻找财富,并最终成为富有的大地主。前者集聚资本,后者利用资本增值,不管是从外地迁来的还是在本地出生的人都不贫穷。

美国的法律有利于尽可能地分散财产,但有一个比法律更强大的因素防止财产过于分散。[17]你可以发现这一点在后来才人烟稠密起来的各州中尤为明显。马萨诸塞州是联邦中人口最稠密的地区,但其每平方英里仅有80人,这个数字远远小于法国,法国每平方英里为162人。

然而,在马萨诸塞州,小型地产的划分是非常罕见的;在这里,通常由年长的子女继承土地,年幼的子女则会到荒野中寻找财富。

法律虽已废除这种长子继承权,但你可以说上帝使这种权利得以恢复,而且没有任何人抱怨此事,至少这一次其没有违反公平原则。

根据一个简单的事实,你就可以判断有很多人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新英格兰到荒野中安家立业。我们可以确定的是在1830年,在国会的成员中有36人出生于康涅狄格州这样的小州。因此,人口数仅占全美四十三分之一的康涅狄格州提供的议员却占据议员总数的八分之一。[18]

但是,康涅狄格州本身选入国会的议员代表仅有5人,其余31人是作为西部新建各州的代表进入国会的。如果这31个人仍居住在康涅狄格州,他们很可能不会成为富有的大地主,而仍是微不足道的农户,只能默默无闻地度过一生而不会开拓政治事业,他们决不会成为对社会有益的立法人员,而甚至会成为危险的公民。

美国人同我们一样也拥有这样的想法。

肯特大法官在他的《美国法律释义》(第四卷第380页)中说道:

毋庸置疑的是,土地的过度分散化会造成巨大的灾难,过于分散的土地不再能够维持一个家庭的生计;但是这样的不利后果至今还未在美国出现,人们在经过很多世代之后才能察觉这种后果。我们无人居住的地域广阔,尚未开垦的土地充裕,从大西洋沿岸向内陆迁徙的人流不息,都足以在现在和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防止土地的过度分散化。

描述美国人扑向命运赋予他们的这些大奖赏的贪欲是困难的。为了追寻这种奖赏,他们无惧于印第安人的利箭和荒野中的瘟疫;森林中的寂静没有令他们恐惧,猛兽的靠近没有把他们吓退;一种比对生命的热爱更强烈的激情不断鼓励着他们。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无垠的大地,而他们担心那里已经没有空地,他们匆匆前进,唯恐因到得太晚而失去机会。我刚刚谈到的是旧州的居民向外迁徙的情况,至于新州的居民又如何迁徙呢?俄亥俄州成立不足50年,但它的大部分居民并非出生于该州;它的首府成立不到3年,它的境内尚有大量未被开发的土地;但是,俄亥俄的人口已经开始朝着西部进军了;大部分在伊利诺伊州的肥沃大草原中定居的人都是来自俄亥俄州的公民。这些人最初离开他们的第一个家园是为了生活充裕,他们离开第二个家园是为了生活得更充裕:他们几乎在所有地方都能够找到财富,但不是幸福。在他们中,对幸福的渴求已经成为一种无法遏止的热烈激情,其随着得到满足而继续增强。他们已经切断了他们与出生地之间的纽带;此后,他们没有形成这样的纽带。对他们来说,移居最初是一种需求;而现在,移居在他们眼里已经成为一种想赢多少就赢多少的投机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