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美国社会从民主政府获得的真正好处是什么?(第4/13页)

就像所有不假思索的激情那样,这种爱国心虽能暂时激起强大的干劲,但不能激起持久的干劲。在将国家从危机之中拯救出来之后,它常常任由它在和平之中消亡。[≠这种爱国心存在于社会的摇篮之中,它在民族诞生的初期发挥主导作用。≠]

当民族的习俗仍然很简单且民族的信仰仍然很坚定的时候,当社会依赖于事物的旧秩序,而这种旧秩序的合法性尚未遭受质疑,你会发现这种本能的爱国心盛行。[15]

另有一种爱国心比这种爱国心更理智;它也许不那么慷慨激昂,但它更加持久更有成效;这种爱国心来自启蒙;它在法律的帮助下成长;它随着权力的行使而发展;在某种程度上,它最终与个人利益相互融合。一个人认识到国家的福利对他的个人福利产生影响;他知道法律要求他促成这种福利的形成;他之所以关心国家的繁荣,首先因为这是一件对他有利的事情,其次因为这是他应当完成的工作。

但有时在人民的生活中存在这样的时期——当古老的习惯发生改变,道德观念遭到破坏,宗教信仰产生动摇,昔日的荣耀突然消失,但人们的知识尚不完备且政治权利得不到保障或受到限制,这时,人们看到的国家只是一束微弱而模糊的光线;他们不再扎根于国土,因为国土在他们的眼中已经成为一片毫无生机的荒地,或者说他们不再继承祖先的传统,因为他们将这些传统视为负担;他们不再拥有宗教信仰,因为他们开始质疑宗教;他们不再相信法律或立法者,因为他们不再制定法律,因为他们害怕和鄙视立法者。因此,他们觉得国家一无是处,不再认同它的所有特质,他们陷入一种狭窄而封闭的自我主义之中。这些人虽然逃离偏见,但不承认帝国的理性;他们既没有君主国的本能的爱国主义精神,又没有共和国的理智的爱国主义精神;他们止步于两者之间,陷入混乱和苦恼之中。

在这样一种状态中会怎样呢?退后。但就像人不能恢复孩童时期的纯真那样,民族不能恢复青春的情操;这或许令人感到遗憾,但民族无法恢复青春,人类无法回到童年。因此,必须继续前进,尽快在人民面前将个人利益与国家利益统一起来,因为无私的爱国心已经一去不复返了。[16]

我定不会声称为了获得这种结果,我们就必须立即将政治权利的行使赋予所有人;但我要说,让所有人都参与政府的管理是使人人都关心国家命运的最有力的手段,或许可以说是我们能够采用的唯一手段。今天,公民精神对我来说似乎是与政治权利的行使不可分离的;而且我认为从现在开始,欧洲公民的数量的增加或者减少是与这些权利的范围成比例的。

因此,在不久之前被移民占据的美国,移民既未带来习惯也未带来回忆;他们在这里都是初次见面,以前互不相识;简而言之,这里几乎不存在本能的爱国心;那么每个人如何像管理自己的事业那样参与城镇、地方和整个国家的事业呢?因为每个人在他的范畴内积极参与社会的管理。

在美国,一般人都知道普遍繁荣对他自身的幸福产生影响,这个如此简单的想法却很少为人们所知。此外,美国人习惯于将这种繁荣看作是自己的劳动成果。因此,他将公共财富视为自己的财富,并愿意为国家的富强而效力,他们这样做不仅是出于责任感或自豪感,而且出于我几乎敢于称为贪婪的心理。

[他既作为一个公民又作为一个所有者来对待他的权利,他对国家拥有的兴趣就像是他对自己的屋舍或者是对自己劳作的土地所拥有的兴趣。]

为了了解上述说法的真实性,没有必要研究美国的制度和历史;美国的风俗习惯已经能让你很好地理解这一说法。参与国家开创的一切事业的美国人,认为自己应当捍卫被你批评的一切;因为你攻击的不仅是他们的国家,而且还有他们本人。因此,你发现他们在维护国家荣誉感的时候诉诸所有诡计和求助于来自个人虚荣心的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