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1](第3/18页)

因此,身份平等[民主]的逐渐发展是上天注定的事实[15];它具有这些主要特征:它是普遍的,它是持久的,它每次都能摆脱人类的阻挠;所有事件,以及所有人,都有助于它的发展。[16]

相信一个由来已久的社会运动能够被一代人的努力所阻止,难道是明智的吗?[17]认为民主在摧毁封建主义和打败国王之后会止步于资产家和有钱人之前,难道不是异想吗?[18]在民主变得如此强大而它的对手变得如此软弱的今天,它会停止前进的脚步吗?

那么我们将走向何处?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们缺乏与之形成对比的时期;在今天的基督徒之间,环境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和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都更为平等;因此,已经成就的辉煌阻碍我们预见还有什么工作可做。

你将阅读的这整本书是在一种带有宗教敬畏的心情下完成的。作者之所以产生这样的心情,是因为他看见这场不可抗拒的革命历经几个世纪并克服了重重障碍,而且我们今天仍能看到它在它所造成的废墟之中不断前进。

上帝不必开口,我们就能够发现关于他的意愿的确凿迹象;只需观察自然界的日常规律和事件的持续发展趋势就足够了;我知道,即便上帝没有提高他的音量,天上的星星也会按照他的手指画出的曲线移动。

如果长期的观察和认真的沉思让今天的人们意识到平等的循序渐进的发展既是他们的过去又是他们的未来,那么仅是这一个发现就能够赋予这种发展以上帝意愿的神圣性。因此,企图阻止民主似乎就是在与上帝抗争,各个国家只有遵循上帝给它们安排的社会状态。[19]

在我看来,基督教民族在当下出现了令人恐惧的局面。[20]席卷它们的运动已经强大到无法被遏止,但它的发展速度还没有快到无法被引导。它们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但其也会很快失去控制。[21]

为了对民主加以引导,我们必须尽可能地唤醒民主的宗教信仰,净化民主的道德观念,规范民主的行动,渐渐用科学化公共事务弥补民主的经验不足,用民主对真正利益的认识取代其盲目的本能;使民主的政府适应时间和地点,并根据环境和人类需求来调整民主;这些才是现如今领导社会的人所肩负的首要任务。

一个全新的世界[22]需要一门全新的政治科学[23][为了应对一种独特的局面,需要一种史无前例的规则]。

但那是我们几乎没有考虑过的,置身于湍急的河流之中,我们固执地将目光锁定于那些河岸上依稀可见的碎片,而湍急的河流将我们卷走并推入深渊。

我刚才描述的伟大的社会革命[24],在欧洲任何一个国家都不曾像在法国这样取得迅速进展,但法国的革命往往具有一定随意性。

国家的首领[立法者]从未想过提前为革命作任何准备;革命是在违背他们的意愿或是在他们不知不觉中产生的。这个国家中最有权力、最有才智、最有道德的阶级从未为了领导革命而控制它。因此,民主受其狂野本能的支配;它就像那些缺乏父母照顾、生活在城市街道、只知道社会的恶习和悲惨的孩子那样独自成长。当它毫无征兆地获得权力,我们仍然没有意识到它的存在。随后,每个人服从于它的每一个要求,它被尊为力量的象征;但后来,当它因为自身的过度化而被削弱的时候,立法者设想出摧毁它的草率计划,而不是尝试着指导和纠正它;立法者不想教授它治国之法,而是用尽心思将它挤出政府。

结果是,民主革命虽然在社会实体方面取得进展,但在法律、观念、习惯和风俗方面没有产生使这场革命[25]更有益的必要改变。因此,我们虽然拥有民主,但是缺乏令它扬长避短的东西;我们只看到它带来的坏处,而忽视了它带来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