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有那么一瞬间,晏骄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掌心刷的冒出来一层冷汗。

她想起现代社会某个曾经轰动一时的惨烈绑架案例……

庞牧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反常,面带担忧的看过来,“怎么了?”

晏骄缓缓吐了口气,“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认识这么久了,庞牧深知她这句话的分量,不由神色凝重。

晏骄狠狠做了几次深呼吸,不知是安慰江夫人还是她自己,“陆大人已命人在各处城门和交通要道张贴夏清和令千金的画像,说不定马上就会有消息了。”

陆熙凉点头,也顺势安慰江夫人道:“夫人莫慌,各处值守的皆是本地精兵强将,若有风吹草动,必然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江夫人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然后一边哭一边把这几日的事情经过倒了个干干净净:

“……她是我的命根子,莫说三千两,便是三万两,我也要想法子凑够了!初三我们收到索要赎金的纸条后便开始准备了。当天晚上,下人从云海酒楼取回清炒虾仁时,那酒楼掌柜说有人不知什么时候在柜台上留下一封信,写明了要转交给我们。”

“是夏清?”庞牧问道。

江夫人点头,“信封内共有两张信纸,他勒令我们不许继续跟官府合作,又要五十两现银和三千银票。第二张却是小女写的,说是我们若不给他们做买卖的本钱,便不回家了。”

庞牧心情复杂道:“所以你们就放心了?”

这养的真是闺女?完全就是来讨债的!

就算这姑娘日后救回来了,也千万别再许配给好人家了,净祸祸人呢。

晏骄皱眉,“不是我说,您二位素日未免也太过骄纵了些,这种事情哪里能用来玩!那夏清才来多久?底细不明,万一假戏真做呢?而且你们怎么就敢相信呢?”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可也得分人,她身边的几个姑娘就是现成的例子:阿苗和许倩身世复杂自不必说,早熟的小大人似的;可白宁够受宠吧?那可真是天之骄女,但人家可从没做过这么不靠谱的事儿。

江夫人思维却还清晰,垂泪道:“其实我也担心过,可这事儿委实不够体面,若要传出去,莫说小女日后不能嫁个好人家,便是家中三个犬子,约莫也没什么前程了。”

家中父母教导无方,养出来这么一个胡天作地的姑娘,一母同胞的兄长们能好到哪里去?谁敢委以重任?

手心手背都是肉,女儿要紧,可她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无辜的儿子们被连累,还没混出个名堂来的就被夺了前程。

江夫人双手微微颤抖,神经质的扭动着衣角,“我们就想着,好歹这两个孩子情投意合,胡闹归胡闹,总不至于……”

晏骄皱眉,心道你们想的倒挺美,可这世上的事情千变万化,人心叵测啊!

再说了,那夏清究竟是何许人也,仅凭两个途中遇到的秀才和一纸身份文书并不足以证明什么:

万一那两个秀才是同谋?

万一那身份文书是伪造的,或者是他偷来的呢?

事已至此,再如何谴责受害者家属也无用,晏骄叫人给江夫人换了一杯微烫的安神茶,叫她继续说下去。

江夫人感激的扯了扯嘴角,不顾茶水发烫便啜了一口,“第二天,也就是初四,您二位来了,到了这步,我们一来拉不下脸面,二来也怕那夏清被刺激到狗急跳墙,做出点什么不好的事来,哪里还敢跟您说呢!”

“不瞒几位,那夏清是个书生,老爷手底下也着实有些能干的护院,今儿一早派人去云海酒楼的包间里送了赎金,那几个护院就都在外头埋伏着,预备若夏清来取,他们暗中跟上去,顺便将小女救回,此事便可了了。”

几根蜡烛扑簌簌的燃烧,两行烛泪沿着外壁滑落,在烛台底部堆成一坨的蜡片顶端慢慢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