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3/4页)

平安已经在学着自己吃饭了,木头雕刻的小碗小勺,边边角角都打磨的圆润光滑好似美玉,摔了也不怕。

他五根手指还不大听使唤,拿勺子跟挥舞爬犁似的艰难,偏胃口又极好,高高鼓起的双颊不住耸动,吃着吃着便不自觉上了手,东西塞到嘴巴里去之后,偶尔还顺便抹个脸什么的……

晏骄看的津津有味,心里的满足几乎要溢出来。

国公爷却有点心不在焉,两只眼睛不离媳妇儿,总觉得才几天不见,媳妇儿好像更好看了。

“咳,”他清清嗓子,光明正大的把手放在对方腿上,“你看等会儿……咱们干点啥?”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闪动着灼热的冲动,简直是明目张胆的表示想过夫妻生活。

晏骄也给他看的蠢蠢欲动,故意丢了个飞眼儿,凑过去低声调笑,“都听户主安排。”

他们才成亲两年,感情一直很好,又都是有需求的年纪,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户主喜的合不拢嘴,点头如啄米,“安排,安排,这就安排!”

两人心里存了事儿,吃饭分外麻利,结果正当户主摩拳擦掌准备亲自安排时,知道他们用完饭的管家就紧赶着进来报信儿,“老爷,夫人,郭先生和卫大人那头都来信儿了。”

因自家女主人就是仵作出身,连带着大家对仵作也都高看一眼,不管是哪位俱都尊称一句“先生”。

那郭先生便是当初从平安县衙带出来的,之前一直在峻宁府任职,不过自家夫人貌似从去年就开始活动,开了调令叫他入京,如今总算来了。

老管家认认真真的说完,一抬头却发现两位主子的表情不大对。、

“老奴是说错什么了吗?”他茫然道。

庞牧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里上不来,最终百种思绪全都化为一声长叹,“信呢?”

他娘的安排啊!

晏骄扭过头去憋笑。

郭仵作的信没什么稀奇,就是报个平安,说已经到了城外二十里驿站,明儿就能进城。

倒是卫蓝的书信有些意思:

“……展信安,勿念……民风淳朴,官吏机敏,奈何大约尽数羸弱,与子澈到后一人未见……如此种种,倒也遂意,尽可大展拳脚改天换地……”

在翰林院熬了三年之后,卫蓝终于得了培安县令一职,年后便上任去了。

廖无言平时对任泽不咸不淡,可真遇到事儿了还是惜才,这次就直接把他派给卫蓝当幕僚。

若照任泽素来阴郁内敛的性子,廖无言还真做好了被回绝的准备,谁知对方竟一反常态,顺顺利利的应承下来,还带着几分感激的道了谢,倒叫他略吃了一惊。

培安县位于望燕台西南,直线距离不过九百里,但实际上走起来却远不止这些。走官道坐马车尚需一月,若是走民道,那就更慢了。

两位知己分别数年后再次相遇,激动欣喜难以言表,现在又能一同外地赴任,施展平生所学,恨不得连头发丝儿里都透出快意。

卫蓝自不必说,就连任泽身上都沁出人气儿,好像被残酷的生活磋磨了这么些年后,这个人终于又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两人经历不同,性格各异,但都是一般无二的好相貌、温润脾性,在庞牧这一圈儿里人缘一直好得很。

临走之前,上到庞牧之母岳夫人,下到大厨房里的小丫头和厨娘们,俱都万分不舍。好些人连夜赶制衣裳,又大包小裹的弄了许多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硬是塞了满满一车,接力似的送出去十多里地才回来。

饶是这么着,众人还难掩担忧,这个怕冻着,那个怕饿着,觉得那两位先生如此光风霁月温柔似水,又都是斯文读书人,骤然去了外地肯定会受人欺负……

晏骄听了就想翻个白眼。

欺负是肯定的,但谁欺负谁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