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 最后北行(第2/8页)

济案所受刺激,公私两项皆为生平未有之伤心事。其时三弟统率各军在前线,未便轻易回京,而后方政府因未悉前方细情,又未能决定大策,以资应付。兄念时局颠危,间不容发,遂不自量力,偕三弟同出险境后,即赶回南京,与政府诸公商定大计,力持镇静,使日人拳拳落空,不能遍放野火。又赶至上海,与钱司令、张市长说明各项情形,指导上海各界取同一态度。后方部绪既妥,正拟偕静江兄再往前方,与三弟细商善后,而小人之运用已成。兄在政治上勉有廿年之经验,决非量窄之人,惟此一段内外交迫之伤心史,实令我没齿不能忘……始终咬紧牙关而不发,非不能文也,非示人以弱也,盖投鼠忌器,有违兄南来之初愿也。幸勿再以名位相加,使外人之不明内容者,视我为南北鬼混之一小官僚,后世之评我者曰:此借革命以投机者也。呜呼!人生二十年以上之朋友能有几人?不为利合而以义聚者能有几人?历辛苦而不变者能有几人?异日如有兄欲为而力有未逮之事,仍当毫不客气自动地要求三弟之助我,来日方长,固不必亟亟也。(十七、十二、廿六)

膺白尝言若非日本人肇此大祸,蒋先生口袋里不小心漏了一洞,将他这一颗棋子漏了出去,他不想再上棋盘。他接到蒋先生上述“元”电后,嘱我起稿复电如下:

汉口行营蒋委员长:元电敬悉。国难方殷,何敢自逸,分弟之忧,义不容辞;惟各方形势不明,事实毫无把握。此事从一方面看,兄去于弟有利,从另一方面看,或反于弟有碍。容稍加考虑后,再行确复。有壬并未来,附闻。郛寒。(廿一、八、十四)

膺白虽然不是一棵了不起的大树,但是相当招风,蒋先生用他是相当吃力的。电文竟是真话,非只推托而已。汪先生大概要派唐有壬君来,故电末有未来之语。次日又接蒋先生电曰:

莫干山黄膺白先生:寒电奉悉。兄能北行,有裨大局者甚多,似可不必顾虑。弟顷赴牯岭,应林主席电召,约汪会谈,但汪能否即来,仍无确报耳。中正删。(廿一、八、十五)

这一年,膺白终究未北行。自此以后,蒋先生时时将驻日公使蒋雨岩(作宾)往来电报转给膺白,亦嘱膺白有机会与日方可接洽之人接洽,见下列诸电:

莫干山黄膺白先生:梗(廿三)电奉悉。兄下山过沪时,如日方有可与接洽之人,不妨先与接洽,再来汉面商。前日弟曾电告雨岩,谓本庄去,武藤来,新旧更替,如日本当局有稍变方针,借此重谋中日亲善之转机,中国可与迳开谈判,嘱雨岩设法间接表示探询,倘日方有诚意,弟可出而办理此事,但迄未得复耳。中正有秘。(廿一、八、廿五)

莫干山黄膺白先生:有电谅达。顷接雨岩敬(廿四)电复称“秋山旅行未归,俟其归时,当以尊意间接转达。军部虽仍主张承认伪组织,但不似从前强硬,议会闭会后或见缓和。然宾意总求其能取消伪组织,始便于商议其他,否则吾等目的难达,世界大战亦不能免”等语,特闻。中正宥。(廿一、八、廿六)

上海黄膺白先生:昨接雨岩有(廿五)电称“宾月余来即本钧电尊旨进行。吾等惟一目的:一、须日本放弃满洲,二、须放弃破坏中国统一政策。现荒木等对第二点已同意,并愿援助我公统一。第一点颇感困难,或须向联合国各方同时并进,始易奏效。现宾仍积极进行,务求十一月前得一结果”等语,特闻。中正感秘。(廿一、八、廿七)

上海黄膺白先生:致畅兄函夹密电已阅悉。铃木如来,诚关重要,请视其表示之诚意如何,善为应付,仍照原定方针进行,不必顾虑。(国联)报告书意见,弟拟俟南京及各方讨论结果汇齐后再行决定,届时当另陈商榷,卓见盼开示。中正尤秘。(廿一、十、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