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狡计(三)(第2/3页)

看到手下的乱兵都放下军器,被陈象忙着打乱编制,重新分配军官,米高不由得有些肉痛,在这乱世里,兵不但是权柄,更是财富,自己手头上这点兵权如果被夺去,再想拿回来便是千难万难了,可转念一想,此番大变中能够保住性命便是祖宗保佑,又不禁忐忑不安起来。

陈象吞并这些乱兵之后,立刻取出府库中的财帛,赏赐给最先弃兵头像的四十个人,又斩杀了负隅不降的数人,恩威并施,然后才将这些乱兵重新打散,分别编入王府亲卫和带来的镇海军甲士中,分配停当后,才派人送信到都指挥使和都虞候那边,只说米高部属触犯了军法,请二位前来商议如何处置。这两人都已经得到了米高领兵包围刺史府的消息,以为正是个好机会一箭双雕,架空唐宝同时剥夺米高的手中兵力,却没想到陈象早已有了安排,这两人刚刚进得府来,大门便在身后闭合,接着两厢便是箭如雨下,如林般的长矛冲杀过来,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过转眼工夫,两颗血淋淋的首级便悬挂在刺史府门前,首领被杀,又是大军已经进城的谣言四起,群龙无首的乱兵并没有形成有组织的抵抗,很快就放下了武器,整个饶州城在第二天就全部落入了陈象的手中。

洪州,东阳城,经过数日的苦战。早已是另外一番情景,城墙外羊马墙、壕沟等障碍物早已被清理干净,壕沟中,墙角下,四处横陈着军士和民夫的尸体,其间散落着损坏的攻城器械,在战斗的间隙里,城墙外的空地上空无一人,只有不时跑过的野犬,撕咬着尸首,不时警惕的抬头察看四周的动静。

城墙上疲敝的守兵倚靠在女墙上呼呼大睡,这几天的猛攻,淮南军的攻势昼夜不息,一浪高过一浪,已经将镇南军的守兵的精力压榨的干干净净,主将钟匡时每日里只是躲在府中,也不出来激励士气,若非这些守兵家人妻小都在城中,破城之后便是玉石俱焚,只怕早就有人打开城门向淮南军求降了。

王自生捡起旁边的半块胡饼,咬了一口。这饼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天了,又冷又硬,险些将他的牙齿磕下来一颗。他绝望的将放下饼,口中喃喃地骂了一句。

这时一旁递过来一只陶碗来,王自生抬起头来,是一张同样疲敝的脸。“这饼太硬了,得弄碎了再用水泡着吃!”说话那人接过那半块胡饼,拔出腰间的小刀将其切碎,丢在碗中,又倒了点水进去,用小刀搅了搅,将陶碗递给王自生:“来,这样就好多了!”

王自生接过陶碗,拿了一块塞入口中,果然浸透了水的饼要软多了,虽然还是粗粝的很,但总算可以入口了,他满意地笑了笑,将陶碗放到了两人的中央,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对面那人也拿了一块,于是二人便你一块我一块,不一会儿便将陶碗中的碎饼吃完了,连水都没有剩。

“郎君,你这一身功夫俊的很,可行事却不像是行伍历练出来的,应该是将门子弟吧?”那人吃罢了饼,低声问道。

王自生哑口无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对答,中国有俗语说“好男不当兵!”这固然是说战阵上的厮杀危险,更多的却是说当兵的苦楚。行军打仗时,底层士卒必须背负着军器盔甲,辎重食粮,到了营地还得挖土掘壕,伐木烧水,没有片刻休息,更不要说吃的行粮更是难吃到了极点,粗粝无比,时常三两日也未必能吃上一顿饱饭,便是最穷的佃户只怕都胜过了。王自生虽然很小便在军中,战阵娴熟,但毕竟身为王佛儿义子,又是在吕方的身边做事,那些底层士卒的苦楚自然是经历的少,结果被这等老行伍一眼就辨认出来了。

那军汉见王自生没有回答,知道是对方默认了,便接着说道:“这几日的情况您也都看到了,吴贼的攻势一日胜过一日,城外的屏障也给填的差不多了,他们有那么多船只,若要拆了打制攻城器械,怎么也用不完,咱们却有两人没有援兵上来了,这般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