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心生变(第2/3页)

话声略顿,李寿蓉一时却是无言,虽说初入府中不过只有一月,但是他依然能够感受到督府的不同之处,就像这督府改制后下的第一道命令,便是废除叩拜之礼。非但官员上下相见不须磕头纳拜,就是参见汉督时亦不需跪拜。

按照大都督的说法“汉军起兵是为中华,为我汉人作为人,而不为奴”,而“不磕头,不纳拜便是为人之始”,虽有强辩之理,但确实也让李寿蓉感觉些许异样,至少参见上官时无须有那种低人一等、诚惶诚恐以至竭力奉诚的感觉。

去西洋是好是坏?

李寿蓉并不清楚,他之所以会发出这番唠叨,更多的是对异域的一种恐惧,毕竟在他的传统观念之中,西洋是“化外蕃邦”,可在学习英文的时候,或多或少的对英国亦有一定的了解,现在之所以会这般纠结,正是这种复杂情绪下的必然。

“那么,均裳,以你之见,汉督今时唯重西洋了?”

反问的同时王闿运的心底却是思索着,那眉头更是时展时皱。似乎正是在考虑着什么。

这日下午,想起外界有人对自己即将西行的嘲讽,郭嵩焘的心情无论如何也难以平静。他往下手中的书本,闭目凝神,半个钟点后,心绪渐渐安静。于是他请来了文山义熟的来自英国罗畏理神父过来品茗对弈。罗畏理神父这一阵子一直教他英文、法文,通过与其的学习过程,郭嵩焘总算是对西洋有了一定的了解,亦发现西洋的文化确实也有其博大精深之处,以至于总以一种亦师亦友的态度对待。空闲时间,二人常在一起谈些学问上的事。

在两人正谈着西洋的“巴夫子”的时候,家仆进来禀报道:门外有个年轻的读书人来访,同时递上了拜贴。

郭嵩焘一向谦卑抑己接待来访音,尤其是读书人,更何况还是来自湖南家乡的读书人。于是他便吩咐收起棋盘。那人进得门后,在郭嵩焘面前端端正正地鞠了一个礼,不卑不亢地自我介绍。

“晚生王闿运拜见部堂大人。”

虽说郭嵩焘只是外交司主事,可这主事一职却等同朝廷的尚书一职,王闿运这么说倒也合乎官场之理。

“足下便是王闿运?”

郭嵩焘将王闿运细细地打量一番。见他相当年轻,瞧着其相貌堂堂不卑不亢的模样,他的心中欣赏,便亲热地对王闿运说道。

“久仰,久仰,不必拘礼,请坐。”

曾国藩“久仰”二字,并非寻常文人见面的客套话,他的确早就听说过王闿运其人了。那是王世全对他讲的:一日,一个要饭的老花子,持着“欠食饮泉,白水焉能度日”的上联,来到东洲书院求对,一时难倒了书院那些饱学之士。后来,一年轻士子以“麻石磨粉,分米庶可充饥”的下联对上了,才免去东洲书院之羞。此人便是王闿运。更何况这“湘中五子”之名,他倒也有所耳门,郭嵩焘自然欣赏王闿运的聪明。现在,这个颇有才学的士子自己来了,他自然高兴。

“多谢部堂大人!”

王闿运大大方方地坐下后,郭嵩焘便又问道:

“听足下口音,好像是湘潭一带的人。”

王闿运便如实答道:

“晚生是湘潭云湖桥人。曾于东洲书院求学。昨日在来武昌后闻知部堂水日将前往西洋,特来为部堂送行,部堂此番西洋之行,实为可比苏武西行之壮举,可为我湖南父老之荣耀。”

见王闿运口齿清爽,谈吐不俗,想到近日些许人的责难,心想此人的来意到底是何?难道就是为了夸上自己两句?

虽说心存疑惑,但郭嵩焘仍然微笑着说道。

“嵩焘奉汉督之命,近日即要出访西洋诸国,实为了解西洋之虚实,还烦足下代为转达鄙人对家乡父老的感激之情。”

王闿运忙站起,作了一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