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惊闻芳踪(第2/5页)

正因为如此,看到夏尔和阿尔贝如此好说话,这位侯爵在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因而对他们的语气变得更加和缓了一些。

寒暄了几句之后,他们两个走进了这位侯爵的客厅。

跟几乎所有地方贵族一样,客厅的装饰十分简朴,而且因为修缮不及时而变得有些老旧。客厅镶有灰色护壁板,墙上挂着几幅家人的肖像,客厅的地面上铺着白色的大方砖,中间摆着一张大餐桌,上面已经摆满了各式的乡间野味。而在客厅的远角,摆着几张牌桌,显然是供客人们在闲暇之余玩惠斯特的。

也许是因为侯爵对自己的初次检验感到十分满意的缘故,接下来侯爵夫人亲自招待了他们。这位夫人同丈夫相比要显得年轻许多,显然是因为不缺乏奉承者的缘故。出于同样的原因,说话嗓门很大,语气斩钉截铁,显然早已经习惯了在家里说一不二。

从任何一个方面来看,这对高贵的夫妻,两人都对当代的奢侈一无所知,他们还保留着现在只有舞台上才穿戴的服装,虽然点缀了一些几年前式样的花边。餐桌上的餐具和旁边家具,不用说都是老式的,同这对夫妇相映衬居然倒也显得十分和谐。

而客厅里面已经有了一些客人,虽然门第显然没有侯爵一家那么优越,但是个个也是神气十足,而那些夫人们也是同样的神气,好像以为披上披肩,戴上软帽,就是盛装华服了。其实,她们一年买两顶帽子,可是都要经过反复盘算,通常是求人顺便从巴黎带回来的——能够被如此古老守旧的贵族邀上客厅的,又怎么可能不是这样的一群人呢?

这种古老的排场倒是与外省的俭朴风气恰好能融为一体。总之,这是些贵族遗老,只是没有征收土地转移税的权利,没有法律上规定的长子世袭财产,也没有成群的猎犬和镶着饰带的巴洛克式的服装而已。他们洋洋自得,一心效忠于(当然只是口头上效忠而已)他们只是远远望见过的王公——而那些如今已经被赶出了国门的王公,甚至都不曾知晓他们的存在。

“我从没有想到过今天能够一次性看到这么多老古董,夏尔,简直让我感觉重新回到了可爱的十八世纪呢!”在笑容可掬地应付着在场的贵族们的应酬的同时,阿尔贝禁不住咬了咬夏尔的耳朵。

“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应该面对现实。”夏尔耸了耸肩,低声回答。两个年轻人,以自己从小就锻炼出来的隐匿感情的能力,极好地掩饰住了自己对这群贵族们不耐烦和看不起。

没错,这就是这个年代的法国。虽然已经成为了一个近代化的国家,虽然科学和文明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发展,但是所谓发达和进步只是集中在巴黎和少数几个大城市而已,在远离巴黎的外省和乡间,一切都还照旧,同一两个世纪之前并没有太大的不同。甚至就连大革命时代的狂潮,也没有在这里留下多大的痕迹,一切都被封闭到了平庸和一成不变的乡村当中,而这些人也并不以为憾事。他们对世间事物一成不变的裁决形成了一门传统学科,谁也休想再加进一点新精神。这些墨守成规的人,他们的生活就是在习惯的圈子里打转。

“真庆幸我摆脱了这样的生活!”在应付住了又一位夫人的无聊的问候之后,阿尔贝终于又小声了抱怨了一句,“我都没法想象当年如果我留在老家,如今会变成个什么样子!”

阿尔贝之所以被如此青睐,倒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在刚才的交谈当中,只用了几句拐弯抹角的交谈,这些夫人们就以她们特有的机灵把两个年轻人给掂量个透了。

夏尔·德·特雷维尔,在京城的政府机关当中职位甚高,据说还有大笔的财产,但是却有了未婚妻……啊,真是可惜。